婚礼,葬礼

2006-10-14 16:32 | 刘毅1228

气象台说今天是雨天,见鬼,天上连一块灰色的云都没有,害得我还带了把伞。
  走进了姐姐家里,习惯性的往门边的称上一站,又胖了一斤。
  姐,我来了,我的话音刚落,姐姐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啊,我以为你出事了呢!担心死人了!快上楼去吧。姐姐推着我上了楼,给我打开了房间的门。蓝色格调的房里坐着一个帅气的男生,棕色的碎发盖到了眼睛,高挺的鼻子,修长的身材。
  喂,把你的屁股从我的床上抬起来,我有洁癖。我瞟了他一眼,说。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姐夫呢?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洁癖?他乖乖的起身,坐到沙发上。
  见到你就有了,听说你上厕所不爱洗手。我接过姐姐递过来的果汁,她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那一刻,姐姐的背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我们沉默了很久。
  我要带你姐姐去美国,我要让她幸福。果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去了也未必幸福啊?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让眼泪流下来,紧紧咬着下唇。
  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姐姐,你父母争吵的这两年里都是她在照顾你,可是,你姐姐有心脏病啊,国外的医学比中国的好几倍…你不想看到你姐姐…他几乎是在恳求着我答应。
  是啊…中国…呵呵…你出去吧,希望你记得自己的承诺。我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不知道这个笑容会不会因为我的心情而变饿很难看。
  他看了看我,你比我想像的要更坚强,说着,走了出去。
  是这样吗?也许吧…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可是所有的云块还是像玫瑰花和黄金似的发光,这时,已经有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客人陆陆续续到来,见到姐夫还满脸献媚的说着恭喜。姐夫作为两大跨国公司总裁,这个晚会排场之大,也就不用说了,而这个晚会庆祝的是,姐姐和姐夫的订婚仪式。
  房子被装点的金碧辉煌,灯光照出淡蓝色的琉彩,高大的落地窗被打开了,从窗子出去,是个阳台。灯光透过那华贵的玻璃窗,在地上洒下斑驳的色彩,整个别墅被照的灯火明亮。人似乎都来齐了。
  姐姐和姐夫站在小小的舞台上,原本,那里放的是一架钢琴,现在被搬开了,让出了位子。姐姐穿着丝绸,没有戴任何一件饰品,但仍然可以衬托出她的美貌。美丽的体型,皮肤是那么细嫩、洁白,在她黑而长的睫毛后面,是一对微笑的,深蓝色的眼睛。是的,她是混血儿,而我不是,我并不出众,毕竟,我们父母不同。
  从开始到结束,可以说没人敢和我打招呼,我是姐姐的宝贝,她不让别人靠近我。一开始,有位男生想要请我喝什么,姐姐不知道从哪冲出来,跨着他的肩膀,对他抛了个媚眼说,怎么就招架不住了?下次再见你勾引我的宝贝,小心我把你胯下那玩意儿拿来当棒球打。说完把我拉走了。所以,不能被人的外表所迷惑。
  看着那些贵人们都坐着自家的小车回去了,我不由得冷笑,一些贵妇看着姐夫的劳斯莱斯高声谈笑着,尖锐的声音震的我的耳朵生疼,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上来。
  想什么呢?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她换了套衣服,却换不掉眼中那幸福的微笑。是的,他实现了他的承诺,他让姐姐幸福了。
  没什么,在吹风…我的声音很轻,风吹过我的脸颊,夏天的风很凉,很凉。
  姐姐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我在学校上着课。
  晚上回到公寓接到管家的电话,才知道…晚上下着淅沥的小雨,可是,我却躲在被子里哭的歇斯底里。现在,除了我身边的他爱我…还有谁?
  心里似乎装满了雨水,厚厚重重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它们很清澈,清澈的映出姐姐干净的脸,我的世界,瞬间只留下灰白色。
  那,是2005年的夏天…


  2005年的7月,姐姐打过来第一个长途电话,她说,等她明年回来后,带我去夏威夷吹海风…那年夏天,我每个星期天都会挑个时间去河边吹风,那个时候才明白等待的漫长…
  2005年的10月,姐姐打来第二个电话,叮嘱我注意穿衣后,说明年回来后,带我去看法国梧桐树落叶时有多漂亮…回忆此刻变的空白,酸楚而柔软的情绪涌上来,挂了电话,才发现早已流泪。
  2006年1月,姐姐打来第三个电话,说今年回来后一定带我去哈尔滨看雪和冰雕。身体没有了力气,终于,姐姐要回来了…
  2006年4月,姐姐打来了第四个电话,说过几个月回来后,带我去看日本的樱花。欢天喜地的思念,纷落的樱花雨,好像所有的幸福都能被看见。可是,谁又能想到飘落的樱花还有另外一个漂亮的名字---樱花祭。
  2006年的7月,姐姐因心脏病去世,消息因为地域性的关系,直到8月才飘洋过海的传到这里。医生说姐姐原本活不过15岁,可她坚持了5年。现在,我除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父母离异,可笑的父亲居然问我今年几岁。心底说不出的痛,记忆开始模糊…
  姐姐,如果有下辈子,我们永远也不说再见,答应我…


  不知道这篇文章是怎么写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像以往写的故事里那么多华丽的装饰文字,这是真实的…
  曾经有人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承受足够的雨水,才能茁壮成长。
  所以呢,以后下雨的时候就跑出去淋一淋吧,以前总有姐姐在为我撑伞,以至于没有承受太多的雨水…我不希望自己身边任何一个深爱着的人在离我而去…再也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