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兽 41% - 47%

2005-01-26 17:29 | eon

宠兽 - EN.2005


41%

从烧烤店出来,灰无论如何都不让薛旗跟他一起走,他预感会出事情。
薛旗没有太坚持。
快到学校的时候,对面过来一群人,灰现在已经不用大脑就能判断出哪些人是路人哪些人是“猎人”了,这些人当然就是“猎人”。数了数,12个人,灰有点没底,转身拔腿就跑。
那些人也看到了灰,就跟着追上来,灰不小心跑进了一个死胡同——破败的用石灰涂满拆字的老房子挡住灰的去路,后面一群人堵上来。
灰拽拽领口——看来这次要拼了。

混乱中灰用手挡了一刀,同时也拉开了和对方一群人的距离,正盘算着怎样才能安然离开这里,对方人群忽然一阵骚动,瞬间,提着一根粗木棍的薛旗出现在灰的眼前。
“a……”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旗把棍子一扔,拉起灰就钻进旁边的空房子里。
灰什么都看不见,所幸脚下磕绊不是太多,踉踉跄跄的跟着薛旗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远,终于穿过了那一片空房子来到一条小巷,薛旗这才松开拉着灰的手,两个人连累带笑喘成一团。
“你也太猛了吧……”灰好不容易收住笑。
“嘿……”薛旗往后看看。
一片空房子安安静静的,看来那些人不知道房子里面的底细没敢追过来。
薛旗这才放心了,回头看看灰手上的伤:“怎么样?”
“还好。”伤口还在流血,灰随意的看看,无所谓的说。
“走。”
“去哪里啊?”灰发现薛旗走的方向不是回学校的样子。
“去我家啊。”
“干嘛?”
“嘿……以身相许。”薛旗邪笑着拉起灰就走:“走啦!去我那里包扎一下。”

伤口不深,薛旗给灰擦了酒精,然后整齐的用纱布包好。
两人没说话,灰安静的抽烟。
无聊。
灰把包扎得结结实实的手拿到面前挥来舞去。这只手,几天以前差点杀了肖嫚的人。
灰忽然笑起来。
“发什么神经……”薛旗不解的看着灰。
“没,就是觉得人生挺奇妙的。”
“后怕?”
“也没。怕……有什么好怕的,人死的时候也就那样,安静的一躺。”灰又点一根烟:“要是自己重视的人在面前,就算身上插着刀子也能笑出来呢。有什么好怕的。”
薛旗显然不知道灰在说什么,他叹口气,缓缓的说:“要不……别做学生会主席了。”
“得,都打这么多次了,我又伤了他们的人,上次还差点打死一个,他们怎么也不会放过我吧。”灰的笑容越来越冷了,看上去全部都是无所谓,无所谓,无所谓……
“呵……你今晚就在我这里凑合了吧,然后休息两天。”薛旗翻出两片消炎药给灰。
“……也行,有电话么?”
“有。”
灰给潘陨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没说自己受伤。

两个人钻进冰冷的被窝。
因为不是太熟,两个人距离有点远,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冷气穿梭。灰看看薛旗,薛旗看看灰,两个人都笑起来,同时往中间靠。
“这样暖和多了。”
“就是就是。”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并排平躺着聊天。
“想不到做个学生会主席也这么危险。”薛旗缩缩身子,吐一下舌头。
“我也没想到。”灰舔舔嘴唇。嘴唇好干。
“这次动刀了都……”
“嘿嘿……”灰把手伸出被窝,在床边的衣服堆里摸索一会儿,掏出一把折叠弹簧刀来。
“哎?”薛旗有点诧异:“你……”
灰斜眼看薛旗一眼:“刀的话……本来是打算用在更麻烦的事情上。”
——潘陨告诉灰潘老四的“朋友”可能会找潘家兄弟那天,灰到商场特地挑一把弹簧刀带在身上。
“你,你不是吧……”薛旗坐起来拿过刀子,弹开仔细看。
刀不长,但是很锋利,在灯光下泛出一点暗暗的光。
“躺下吧。”灰伸手拿刀,薛旗没给他,把刀折起来丢在一边。
薛旗躺下,两人半天没说话。
“算了吧,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嗯。”灰顿了一下:“谢谢。”
“得,别谢了,你口琴呢?给我吹首歌吧?”
灰又从衣服里摸出口琴,对薛旗一笑,把口琴凑在嘴上。


42%

薛旗第二天上午到学生会办公室找肖嫚。
“灰的辞职信。”薛旗指指放在肖嫚桌子上那张纸。
“这是你写的吧?你真该练字。”肖嫚一脸露骨的笑。
“反正是辞职信不就得了?”薛旗扬起眉毛。
“也是。”肖嫚的手指在信封的侧沿上滑动着:“记得让他来收拾他自己的东西。”
“这个不用你操心,事情到此为止了。”
“哦?”肖嫚把信插进桌上的文件夹:“他……不,应该说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
薛旗认真的看着肖嫚:“别再找他了,你摆不平他。”
肖嫚点点头,薛旗走了。

薛旗买份盒饭回家给灰。
“我已经帮你辞职了。”灰吃饭的时候薛旗说。
灰停了两秒钟,又接着吃起来。
“怎么不说话?你不反对?”
“现在反对来得及么?”灰抬头笑。
“来不及了。”
灰耸肩,摸摸鼻子继续吃饭。


43%

潘陨心疼坏了。
自己的弟弟竟然被人伤了,要是以前,翻过光冢他也得把伤了灰的人找出来,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干心疼。
针对他们兄弟的动作已经开始了。
二哥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对方说,合作吧,何必弄到鱼死网破。
不知道对方是谁,没有一点对策。

晚上潘陨留灰在潘家睡觉,灰跟他闹了一会儿,快乐的睡了,潘陨搂着灰看他那张仍然稚气的脸上泛着笑意,眼睛竟然有点湿。
不过他跟潘笛不同,不管多大麻烦,他会保护灰的,不会用分开的方式留给灰安全。
要是死了,灰应该会记得每年给我烧点纸吧。潘陨这样想着,从灰的脖子下面抽出手臂,捏捏灰的脸,翻身入睡。


44%

翱骑摩托车带灰到饭店大吃一顿,他说要给灰补补。
“不至于吧?”灰挠着桌子笑:“就这一个伤口也得补补……”
“啧,这么多吃的怎么样堵不住你的嘴呢。”翱转身打电话叫阿舟过来。
等阿舟来了,灰又把事情经过重新讲一遍。
“我说,以后应该不会有事了吧?”阿舟问。
灰停下筷子想一下:“也许吧,反正这两天没什么动静。”
“那这个结果也不错了。”
“也是。”灰笑笑:“不过我都习惯了,这还有点寂寞嘞。”
“操,我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天生欠揍。”翱在灰的腿上重重拍下去。

三个人酒足饭饱从饭店出来,互相告别。
灰慢慢往潘家走,想着要不要给潘陨带点好吃的,刚好碰到薛旗。
“哎,灰,正好,带你去见一个人。”薛旗拉着灰就走。
“谁啊谁啊?”
“见了包你认识的。”
一路跟着薛旗,薛旗似乎都不想松手,生怕灰跑了一样。
终于到了,却不是薛旗住的地方,而是一个不亚于潘家豪华的大户。
“等等。”薛旗神秘的笑:“哥!你的客人带到了哦!”
“哎!马上!”楼上传来回应。
一会儿,笑呵呵的下来一个人。
“啊!你!不是……”灰目瞪口呆。
这个人曾经是肖嫚的“猎人”之一,给灰点过烟的,灰记得非常清楚。
“他,我哥,薛明。”薛旗看灰目瞪口呆的样子笑成一团。
“我们又见面了。”薛旗的哥哥微笑。
“找我什么事?”灰很快反应过来,手按在裤兜上。
“哥,你还是赶快解释吧,他要动刀子。”薛旗不笑了,回头对哥哥说。
这次轮到哥哥愣了一下:“刀?呵呵……试试呗。”
灰站起来,薛明站到他对面:“动手吧。”
灰一笑,没出拳,一脚先扫出去。
薛明稍微后退一步,擦着灰的脚尖闪开,手往前一抓,拽着灰的腿一推,灰就倒在地上。
灰还没在地上落踏实,双手撑地,翻身又是一脚,薛明躲过了,灰趁机站起来,毫不犹豫的出拳。薛明往灰的胳膊下面钻,灰一拳打空,肚子上立刻重重挨一下,他疼得全身弓起来,刚想继续反击,眼前一黑。
渐渐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薛明的声音:“这小子反应速度倒是挺快,不过经……”


45%

黑。
灰动动手指,发现身上没什么束缚,再一动,不对,绑着呢。
怎么这么黑……还湿湿的……


46%

潘陨和二哥还有他最好的朋友,还有向,一起走在街上,目标是一家市区边上的小店。
对方上午来电话了:“……具体事情见面谈,胆子够大就来,不够大的话,等着我们上门也行。下午五点……”
横竖也是开始了,干嘛不去呢。
三个人慢慢走着,各自想着各种对策,互相看一眼,一脸苦笑。
“把你也搭进来了。”潘陨无奈的笑笑,对自己的朋友说。
“说什么呢。”他的朋友愉快的吹声口哨:“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一起出来耍咯。”
“操,你小子就这样,打架杀人跟玩似的。”潘陨一拳捶上朋友的肩膀。

这个朋友跟潘陨同岁,从小跟潘陨一起长大的,虽然后来渐渐开始做正经工作,疏远了黑道的一切,不过潘陨如果有事的话,让他杀个八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次知道潘陨家里有事,他自己跑来的。潘陨说没事,问题不大你回去吧。
这哥们当时就怒了:“你妈的潘三儿,不当我是哥们了是吧?操,轰我走?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有种你把我打出去!”
潘陨叹口气,讪笑:“好吧好吧,你也甭骂我了,一起就一起,再说,我哪儿打得过你啊?从小没赢过一次。”
朋友立刻笑了,自己点根烟,递给潘陨一根,给他点上。
“操。”潘陨接过烟:“能让你给点烟,不容易哦,长这么大,估计有此殊荣的也不超过五个人吧。”
“爷们儿今天心情好。”朋友深深吸一口烟:“潘三儿终于承认自己打不过我了。”


47%

路上行人不多,白白的雪,灰灰的天,让潘陨有种赴死般的感觉。
“管他呢。”潘陨笑自己变懦弱了。
“对了,中午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潘陨忽然想到自己让朋友把灰安排稳妥。
“到了。”朋友像是没听到他问的话,指着路边一家小店说。
潘陨的注意力立刻转移。
不大的店面,选的真好,在这种地方这种店,就算出天大的事情也很难发现。
走进店堂——其实只是一间用砖临街垒的房子而已——立刻有人招呼:“这边。”
三个人跟着走到小店最里面的包厢,里面已经有五个人在一张大方桌的左边坐着等了。
中间坐着的,赫然是大眼的老婆梁荠。
潘陨背后一毛,这次看来凶多吉少了。
梁荠长的很大众化,说起来,还有点农村妇女的粗壮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里也看不到恨。
“坐吧。”梁荠伸手示意潘陨三人坐到方桌右边。
三人坐下,向乖乖的坐在潘陨脚边。
“这位……”梁荠自然认得潘陨的朋友不是潘家的人。
“我朋友。”潘陨答。
“外人还是……”
“不是外人,想怎么着就直说吧。”潘陨懒得听她说什么“最好不要有外人在场之类”。
“不用这么紧张,闹得跟要打架杀人一样。”梁荠笑一下:“我不是跟你们讨债来了。”
二哥平时不爱说话,这时倒忽然抢先说了:“有债可以讨么?大眼也换了我弟弟一命。”
梁荠皱一下眉头,立刻又笑了:“得,不说这个,今天来了还是说正事。”
“说吧。”潘陨不动声色,这个女人看来不简单。
“好,就不废话了,开门见山。”梁荠把手里的烟按灭:“上头说,潘老四的生意必须有人接管,不过因为潘老四向来是核心,所以,他手下的生意还是交给你们三个兄弟做比较好。”
“我们有自己的生意。”
“嗨,你这孩子,你们自己的生意和你们老爸的生意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不善言谈的二哥今天忽然主动说话。
“怎么说?”
“我们家已经败落了,我们不想走黑道。”还是二哥。
潘陨心里笑:哥哥就是哥哥,真到有事的时候自然就显露出来锋芒了。
“啪,啪”梁荠象征性的鼓掌:“好说法。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说了算的,黑道的崽子永远都该走黑道,学什么改头换面重新做人,那都是屁话。”
“啪,啪”这次鼓掌的是潘陨:“梁姐这话说的好。”
二哥瞄一眼潘陨,潘陨对二哥笑笑,继续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通了?看看,还是老三想的通哈哈哈……”梁荠大笑起来。
“不过……”潘陨继续说:“我们三兄弟从来也没有想过什么重新做人走上正道之类,我们只是很讨厌被人摆布,除了老爸以外的人,我们哥几个从来不打算听任何人的。现在老爸不在了,我们只听自己的。”
梁荠的脸僵住了。
潘陨淡淡笑一下:“我们现在只想做自己的事情,你们那套什么计划之类的,自己留着吧。还有别的事情么?这事就这么着了,不如我们拉拉家常,大眼哥去世之后梁姐怎么打算的?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可不容易啊。”
梁荠把茶杯一下摔到地上:“你!”
“哈,哈哈哈哈哈……”潘陨的朋友大笑起来:“三儿,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这么损的?我还真没看出来……”
梁荠那边的人眼里带着笑意,不过都忍住了,看梁荠脸比青菜还绿。
“行。”梁荠缓了好半天,终于顺了气:“你们还真没把今天这事放眼里啊,不愧是潘哥的儿子。不过你们真的看不清楚形势么?你们只有听话才能好好过日子。”
“我们很清楚。”
“干嘛有好路不走,非弄得难看呢。”

“都说开了,该动手就动手吧。”二哥不急不徐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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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死首丘——每一只离开家的狐狸,在临死的时候,都应该把头朝向自己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