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兽 - EN.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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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等会儿中午请你吃饭。”
“啊？发什么神经？”
“上次你还帮了我一次呢，再说同桌这么久了，一起吃个饭嘛。”
“好啊。”
中午下课，翱带着灰走出校门，站在学校对面。
“等人。”翱说。
“还有别人啊？我都不认识。”
“嘿……算是认识啦。”翱神秘的笑笑。
一会儿，阿舟从学校走出来，四处张望一下径直朝两个人走来。
“正式介绍一下，灰，阿舟。”翱看两个人不自然的表情就笑。
“你好。”两人同时说。
绯跟苏麟从旁边走过，看见灰：“还没回家啊？”
“嗯，我们出去吃。”灰指指身边的两个人。
绯奇特的笑一下，跟苏麟走了。
其实阿舟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顺顺的长发，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
不过这三个人很难聊到一起，因为翱和阿舟聊足球，灰和翱聊古文化，再跟阿舟聊漫画。不过小孩子在一起，哪怕只是顺眼也可以成为朋友，一个中午下来，灰和阿舟之间的关系立刻爬升到了火热的程度。
“等着，我给你借去。”阿舟先跑几步，到同学那里给灰借中午聊过灰没看过的漫画。
“哎？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这个中间人怎么办？”翱呆在一边。
“你？闪，闪。”阿舟顽皮一笑，两颗虎牙。
“这小子……”翱转头看灰，灰正摸一下鼻子。
“我说，你鼻子是不是摸着很舒服啊？你怎么老喜欢摸鼻子？”翱好奇：“来，给我也摸摸。”
“不行！”灰唰的一下捂住鼻子。
灰说什么也不给翱摸鼻子，翱也没当一回事，闹一会儿就算了。
整个下午灰都在看漫画，翱在看足球杂志。肖嫚在一班门口逛了一圈，灰没看到。
晚上放学的时候灰也懒得回家，就跟翱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
食堂所有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呵！这不是宠物灰么。”两个人高马大的学生走过来：“确实长的可爱哦，来，把地方让给我们，你后边排去。”
“为什么。”灰扬起嘴角。
“听话。”其中一个拽住灰的袖子想把他拽出队伍。
“啪”的清脆一声，抓在灰袖子上的手被打开了。
“你谁啊？”对方看着翱。
“想吃饭后边排去。”翱随手一指。
“你妈的……”抓灰袖子的那个一拳朝翱打过来。
还没打到翱，头上被重重砸到，回头看，一个足球正骨碌骨碌滚到一个人脚下。
阿舟笑嘻嘻的站在那里，用脚把球定住。
“二哥，你不行哦，这学校还有敢跟你动手的呢。”阿舟损翱。
“大概瞎吧。”翱随意的笑了：“过来一起吃饭，老四呢？”
“他们班老师压课，可能还得等会儿。”阿舟用脚尖运一下球，高高挑起，用手接住。
刚才拽灰的两个交头接耳一下，问：“你是翱？”
翱没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撇嘴。
“呵……”两人很为难的笑一下：“你们认识灰？”
“啊，我兄弟。”
“哦，哦。”两个人转头就走。
“让你们走了么。”阿舟拦住两人，一脸邪邪的笑。
“算了阿舟。”翱挥挥手。
“怎么回事啊？”等两个人走了阿舟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插队，欺负人而已。”翱说。
“呵，”阿舟看看仍然看起来挺瘦弱的灰，嬉皮笑脸：“下次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灰不好意思的摸一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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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嫚火了，叫两个人去教训灰，却是这样的结果。
去找灰的两个人是高三学生，校外一个老大的手下，一人挨了老大一巴掌。
“翱……”肖嫚听两个人说完来龙去脉，咬着嘴唇。
学校里爱打架的学生都知道，复习班的段强曾经是一中的霸王，当年有外校的学生来学校打架，被段强一个人打伤六个。现在段强已经连续复习两年了，家里无论如何都要他上大学，所以他努力读书很少再惹是生非，不过他底下的三个拜把子兄弟倒是开始发威了，一中从来没人敢惹他们。
这三个人就是翱，阿舟和七班的欧少宁。
欧少宁是一个很少说话的人，默默的，灰觉得他不好相处，只喜欢跟阿舟玩。
后来有一天整理学校的档案，灰才发现，阿舟在高一那次绘画比赛中是第二名。
学校开始严打了。
肖嫚直接在会上对校长说，最近学校的某些小团体很不象话，欺负学生，该好好管一下了，不用重的措施不行。校长觉得肖嫚说得很有道理，没几天颁布了严打措施，所有处分重度向上调一级，该记小过的记大过，该记大过的劝退。
灰散会回来告诉了翱，让他们谨慎一点。
这个措施对翱他们本没什么影响，他们虽然打架，但是从来没有主动挑起过。只是如果有人惹他们不会手软而已。
不过事情如果被人计划好了就会完全不同，当三个弱弱的学生找上翱和阿舟的时候，阿舟一脚就踹倒了一个。
这件事最后结果是对方的三个人记大过并留校查看。
灰得意的坐在阿舟宿舍的床上，阿舟坐在灰旁边给他剥橘子吃。
“我说，你不是好孩子么？怎么会这么损的招啊？”翱在旁边刚从大笑中缓解过来，气还没喘匀。
“还不是为了你们。”灰摇头晃脑的笑：“反正校长自然是相信我的。”
肖嫚狠狠的把手里的笔砸到墙上：“灰……我这次不做了你我就不姓肖。”
原来，打架的时候灰正跟翱他们一起去操场，翱和阿舟很容易就把对方三个打得遍体鳞伤，这时几个学校保安跑过来，远远的就开始喊：“那几个打架的别跑！！”
灰见状抬起拳头捣在自己鼻子上。
翱看看阿舟：“完了……这次倒霉了。”
回头看灰，灰流着鼻血一脸惊恐。
“你什么时候……”翱的话被灰眨眨眼睛打断。
带到政教处之后，政教处主任一看学生会长被打了，赶快又是端水又是拿卫生纸，那边全身是伤的三个人根本不管。
等灰的伤处理好了，鼻孔塞上卫生纸，这才开始处理打架事件。
三个人的供词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翱一下，没想到说对不起还是被打成这样。
灰说的是：三个人找茬，骂我，所以才被翱和阿舟打的。
三个人反驳：你胡说，我们都没碰你一下！
灰指指自己还塞着的鼻孔说：没碰我自己会流这么多鼻血啊？
……
听说学生会长被打，校长亲自处理这次事件。
所谓偏信是绝对体现的，校长说：“你们反了，学生会长也敢打！”
“我们没……”
“给我闭嘴！这样了还敢推卸！他这鼻子难道还是自己打的？”校长怒不可遏的说。
三个人本该劝退，看他们被打的也挺惨，记大过留校查看。
校长说：“以后有一点问题就立刻给我退学。”
肖嫚在旁边满脸青青白白，她总不能跟校长说：“我关照过兄弟们不要动灰，灰的伤一定不是他们打的……”
校长不但没处分翱和阿舟，还说他们见义勇为，虽然手段过激，但遏制了学校里的不正当行为。差一点全校通告表扬他们。
灰一脸无辜和惊恐，垂头丧气的样子让校长和政教处主任好不心疼。
“那个副主席长的真漂亮……啧……她就是副市长的女儿？”阿舟想到处理打架事件的时候旁边站着的肖嫚。
“嗯，高一的时候还曾经是我女朋友呢。”灰懒得动手，直接从阿舟手里叼过整个剥好的橘子。
“真的假的，小子，艳福不浅嘛。”阿舟羡慕的叫着，灰笑眯眯的坐一边吃橘子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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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说这事会不会和肖嫚有关？”灰把事情讲给潘陨。
“难说，不过我也有这感觉。”潘陨说：“第一次冲你，说想插队也算过去了，校长加强力度以后还会有人这么主动找茬，就好像要从你身边除掉翱……何况你说那三个人那么弱，不像是敢找茬的人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小心点吧，有事就快点告诉我。”潘陨叮嘱着。
“哦我知道。”灰躺在潘陨的腿上吃花生。
桌子上一堆果冻，灰一个都没吃。
潘陨看着果冻想着灰——果冻是他故意摆桌子上的——看来灰虽然表面很正常了，还是没能走出潘笛的阴影。就像那个不会再出现的鬼脸，那个忽然有的，摸鼻子的习惯……
“我来捏捏你鼻子。”潘陨抬手。
“不许！”灰快速捂住。
潘陨叹口气，笑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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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体育课在教体操，中间休息的时候翱和灰坐跑道边上聊天，灰脱鞋倒沙子，翱看到他绑在腿上的沙袋。
“哎？”
“怎么了？”
“这什么？”翱掀起灰的裤脚：“我靠？真人不露相啊……”
“……嗨，就锻炼锻炼而已。”
“平时一直绑着呢？”
“是……啊。”
翱呼的站起来就走。
“翱！”
一个下午翱都不理灰。
放学的时候灰拽住翱：“我们出去吃吧。”
“我今天没带钱。”
“我请。”
“想踢球去。”
“体育班这会儿占着操场训练呢。”
“……”
“走啦走啦！”
“你就原谅我吧～～”灰撒娇最拿手了。
翱看一眼挂在脖子上嬉皮笑脸的灰：“没怨你啊，是我自己把你看简单了。”
“呜……翱还在生气……”灰倒酒：“那我自罚吧，不过等会儿你们背我回去……”
说完，灰干了一杯。
“得了吧。”阿舟拿走剩下的两杯：“二哥，算啦，看他也不像是在骗人嘛。”
“我就是不舒服，平时跑1000米的时候总是在中间，我还以为他体质不太好特地跑后面陪他，闹了半天腿上有沙袋……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我还帮他打架……呵，估计不用我们帮忙他反而更轻松吧。”翱从阿舟手里拿过一杯喝了。
“不是嘛，是因为这个我都已经习惯了，没当回事就没说……你不帮我谁帮我啊，再说，再说……”灰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挠着想理由。
阿舟噗哧笑出来：“傻样子……二哥你就原谅他吧，你看他跟一受伤的小宠物一样，怪可怜的。”
翱也笑了：“这小东西就是会磨人。不过小东西很奸哦，竟然把自己鼻子打破……可不是省油的灯……”
灰扁着嘴在一边偷笑。
阿舟笑：“不过也多亏他，打架都免处分……”
“来吧，大靠山，喝一个？”翱戏谑灰。
灰不好意思的举杯：“怪不好意思的。”
“得了吧，别学娘们那一套，哥们就是哥们，什么不好意思，就算你今天不哄我，有架我还是得帮你打啊。”翱先干杯。
灰和阿舟相对一笑，也干了。
“对了，我待会儿得去买根网线，我那根不小心绊断了。”阿舟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事。
“我明儿帮你拿一根吧。”灰随口说。
“你有多的？”
“没，我上我哥那里给你拿新的好了，要多长？”
“5米吧，你哥？你不是外地人么？”
“认的哥哥，在东城做电脑生意。”
“东城……”阿舟和翱稍微诧异的对视：“……潘……？”
灰抬头：“……嗯。”
“不能吧，小东西？潘家的人你怎么认识的？”
“我跟潘笛是好朋友。”灰提到潘笛，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没什么，稍微停一下眼泪就流下来。
光冢人自然都知道去年冬天发生的事情，翱和阿舟没再说话。
翱搂搂灰的肩膀，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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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在潘笛去世以后第一次跟人提起他，哭得一片狼藉。
终于知道为什么灰抗拒别人摸他鼻子自己却总是顺手就摸。
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瘦弱的灰竟然会绑着沙袋上学。
终于知道为什么灰在面对找他茬的人时那么沉稳……
翱紧紧的搂着灰，他什么都明白了。
潘笛的死，让灰从一个孩子忽然长大成男人。
但是当潘笛用最后的力气对灰说“要是不死的话，我就没法不理你了”的时候，灰心里美好的一切都已经支离破碎。
肖嫚不知道灰变化的原因，但是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灰的变化，打破鼻子这种事情，高一那单纯如宠物的灰根本做不出来。
她在想办法，不管怎样，灰不能再妨碍她，即使他已经今非昔比，还只是个学生。而已。
如果没有灰就方便很多。肖嫚这样想着，拿起电话。
灰也在观察肖嫚。
这种观察虽然收效甚微，却能看出蛛丝马迹。
不断有人找灰的麻烦，肖嫚对灰越来越好。
自从上次闹到校长那里，找灰麻烦的人都会挑灰单独的时候，不再碰翱和阿舟，可惜灰学聪明了，不再绑着沙袋上学，几次都是几个人想逮住灰，结果连灰的影子都摸不着。
灰还不想跟这些人正面接触，如果肖嫚不打算停手的话，这些应该还只是前奏。
灰也想到了肖嫚这么执着的原因——权力。所以他不退让。他不是那个在雨梁的身边不断搞怪，和绯争得面红耳赤，在潘笛怀里蹭来蹭去，在肖嫚面前言听计从的宠物灰了。他等着，就像草原上等待最好的机会捕捉黄羊的狼，安静而机敏。
灰和肖嫚游击战到国庆长假才告一段落。
假期灰除了在家，就是在潘陨和林美那里，要不然就是去学校跟翱和阿舟他们踢球，很少落单。
有一次翱骑摩托带着灰去踢球，在街上碰到肖嫚，灰热情的和她打招呼：“肖嫚！好几天不见，哪儿去啊？”
“啊，灰，你又变帅了哦！”肖嫚笑得几乎融化：“我正打算去喝茶，要不要一起去？我发现一家西点和茶都很好的。”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只能浪费掉，正要去操场踢球呢。”灰一脸惋惜。
“这样啊，那下次吧，说好了哦！”肖嫚真诚的说。
“成，你请客我怎么能不去呢！”灰摆摆手：“那，我们先走啦！”
“Ok，bye～”
摩托车一加油门窜了出去，肖嫚笑着甩甩头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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