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无名 <小说> (四）

2004-09-02 23:39 | 初九

（四）

它们穿过你的悲伤，留下你无比平静地，坐在纪念品的中间。
　　　　　　　　　　　　　　 ——丹·弗格伯格


我总是在孤独中享受寂寞，淡淡弥漫的烟雾只是另一种寂寞的蔓延，清冷的晚风拂起了一地的寥落，星空下桂子的甜香也指间荡漾。

　　我是个不擅于回忆的人，记忆对我而言，只是支离破碎的影像，仿佛陈旧的电影碟片。

所有这些画面至今已变得斑驳，只有依稀的影象，淡淡的，有时候记忆会嘎然而止，有一种伤口迸裂般隐隐的痛。我也许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不断受伤，然后再将伤口小心翼翼地隐藏。

有几个夜晚，我会难得地失眠。闭上双眼，总有遗忘不了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然后将我瞬间淹没，我不是一个感伤的人，但那几个夜晚却已嗅到了寂寞的余味。

　　我感觉自己就如一尾不能游泳的鱼，在水中无力地挣扎，渐渐地不能呼吸，眼角没有余泪，因为鱼是没有眼泪的。

　　当晨曦染白窗台，记忆也如同曾经看过的影片一样断然的裂开。然后我的表情与昨日一般无二，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倪可淡淡的笑容在晚风中徐徐绽放，宛如粼光中闪动的片片涟漪，那瓣瓣而落的花儿在秋风中也变得如此缠绵。

　　她的乌发弥散着一缕薰衣草香，以至在多年以后我对这种香味还记忆犹新。

　　我们疯狂地在街头奔跑，片片晚风揉碎了笑声，再懒洋洋地撒在星空下。星光依旧清冷。

　　在那一瞬间我仿似回到了以前的记忆中去，原来笑容也可以麻醉一个人。

　　眼角余光中匆匆擦过的建筑，重重叠叠。

　　然后我们去西藏路上的家家乐打电动，她无所顾忌的大笑，然后近乎疯狂地专注于其中的打斗。

　　我平静地燃起一枝烟，淡淡的烟雾中，倪可长长的睫毛泛着金黄的光泽，她的眼神专注却又迷离。

　　我静静地看着她在笑，游戏机荧屏上跳动的画面在不停地闪动，画面仿佛在定格，时间也已凝固。

　　我不记得这样的生活中何时远离了我，每天只是安详中享受工作的忙碌，闲暇的惬意，我的棱角早已被侵蚀得圆滑。

　　她会从我手中接过燃着的香烟，然后笑着推我上机，她在我身边不停地笑，我的视线偶尔停留在她清晰的面容上，她的目光会有一瞬间的游离。

　　时光会被人为的扼杀，记忆也会有不经意间定格。

　　我笑她笑得傻兮兮的，于是她笑得更加肆意，我无疑也被熏染了，秋风不再清冷。

　　出来时已是凌晨，晨星寥寥，行人稀少。

　　倪可突然变得安静，她偶然也会有平静的目光凝视我的脸庞。在那刻我有着从未有过的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她依旧安静地走着，默然无声。淡淡的星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她的呼吸轻柔。

　　我的眼神是疲倦的，在寂寞的城市夜空，我远眺着稀疏的明星，淡淡的清风拂不去眼中的忧郁。

　　整个城市仿佛感觉熄火，倪可的呼吸温柔而又清晰。

　　看着她身影，晚风徐徐揉碎了我的视线，我淡淡的点燃了烟。

　　妙曼的烟雾在晚空中袅袅，我的视线支离破碎。

　　看着烟雾在指间缠绵，心情也愈发地迷惘，倪可发端的清香随晚风徐徐送来，我平静而又漠然地看着远方。

　　我知道我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喧嚣的红尘于我只是过眼的烟云，轻轻拂去如同清风的绻缱。

　　只是不想寂寞，我才甘于寂寞。

　　当指间的烟慢慢燃尽，淡淡的烟烬随风消逝，一缕浓浓的怅惘瞬间涌上心头，那曾经的瓣瓣笑脸在晚风中徐徐绽放，凄美，映射着人世的无常。

　　我轻轻转过头，倪可正静静地凝视着我。

　　她的眼神专注，一泓而又不见底。

　　多年以后，每当我平静地远眺天边斜阳，那夜心跳的感觉总会在刹那间涌上心头，以至我依旧有着残存的血脉卉张，我会微笑在陷入回忆。
　　
　　倪可的眼眸是那种让人一见难忘的那种，我想我一直都不给完全读懂里面的蕴意。

　　她平静地凝视着我，星光也仿佛在瞬间凝固。

　　我淡淡地沉默，任由她的目光透到我的眼眸深处。

　　许久，她淡淡地说：“其实我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我会为一点点的疼而低徊庭院，为那轻轻叮咛的檐角风铃而泣血黄昏，你懂吗？”

　　我的眼神开始在晚风中融化，轻轻在洒在倪可深深的瞳孔里。

　　我说我很疲倦，我想离开这座城市。

　　当她眼神也开始消融时，在瞬间我读懂了她。

　　她平静地看着我，然后用平静的声音对我说：“你真的很寂寞。”

　　寂寞，我早已熟悉了这种感觉，也许我应该麻木，可是我没有，所以我总是一次一次在甘于这种感觉的侵蚀，以至遍体鳞伤。

　　我淡淡地说：“我要离开了。”

　　我的眼神在晚风中慢慢地融化。
　　

每每在凌晨零点，我会捧着一杯淡淡的清茶，然后再轻轻地拧灭了灯，那时夜会如流云一般静静泻下，再将我轻轻淹没。

　　黑暗中我想起了倪可的声音，如春风般将我轻轻拥抱，静静荡漾的是淡淡的伤感。

　　习惯了每晚听《Evanescence》的Haunted。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往事，那早已在风中凋零的记忆。

　　年华流去了，我会用冰冷的双手试图挽留。

　　时光燃成了灰烬，回忆在燃烧中还是那样的无情。


　　我独自地站立在阳台前，让大片大片冰凉的晚风在我耳畔轻轻拂过，天空暮云低垂，远方霓虹灿烂。

　　这座城市已在浓夜中沉沉睡去，阳台前枫叶在沙沙而动，梧桐的清香在清风中荡漾。

　　我想倪可也已沉沉睡去，也许她现在真的很疲倦。

　　在这座喧嚣的城市中，满天流淌着寂寞的空气，熏染了那些孤独而又自由的人，在烟雾氤氲中，我试图张开双手去挽留，但回忆却在手指罅隙中慢慢泻漏，我只能目送它的离去。

　　我无能为力。

　　我想今夜我不会再有睡眠了，它也已随那些快乐的记忆而蒸发。

　　在瞬间我感觉到了我的渺小与无助。

　　等待我的也许是又一个天晴，在这座城市中每天都上演着周而复始的戏剧，眼角的余泪在阳光灿烂下总是会很快地被蒸发。

　　然后脸上千人一面的笑容显得是那样的亲切。

　　我知道我需要激情，因为我感觉到我自己正在这座城市的沼泽中渐渐地沉沦，越来越没有生气。

　　倪可也许会给予我所需要的激情，因为我知道我一直都未触及她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她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将它隐藏好，但我感觉我正在慢慢地接近。

　　突然想到了看海，看看蓝天白云下斜斜的沙鸥，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漫步，温柔的潮水在轻轻吻着我的感觉。

　　希望和自己真爱的人执手看潮，但愿这不是我的梦想。

　　我轻轻燃起了一枝烟，我的表情依然纯静而淡然，我想一个人在楼下的林荫道上走走。

　　我总是会漠然地凝视着双手，看晚风在指间不住地泄漏，时光在流走，耳畔氤氲着淡淡的离愁。

　　那晚我又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围栏边，看街头霓虹灿烂，繁星盏盏，一股莫名的悲伤将我轻轻地淹没，寂寞它无处不在。

　　我的眼神是寂寥的，甚至孤独也扼杀不了。

　　街头那种衣着光鲜的女孩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晚风拂过栏边的我，烟烬随风扬起，轻轻揉合着孤独的目光。

　　我略略苦涩地笑，我想我也许真的应该暂时离开这座城市。

　　在人潮汹涌中我在寂寞的徜徉，随波逐流后沉淀的只是没有痕迹的记忆，记忆已抹平，可是生活还得继续。

　　
我淡淡的抬起目光，街对面的广告灯箱下我仿佛看到倪可。她的目光平静，在夜色的熏染下有着一丝难得的清澈。

　　淡淡的烟雾迷惘了我的视线，越纠缠越惘然，倪可平静的脸突然变成笑儿恬静的欢颜。


在那眉心轻蹙的一瞬间，冰凉的记忆瞬间将我淹没。

----未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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