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8原创同人小说:渔人港湾 敬请欣赏

2003-09-24 20:05 | 伪装者利昂

大海在一天之中有两次最美的时候,一次是在清晨,蛋黄一样的朝阳喷薄而出的时候,整个大海从沉睡中醒来,和着航船的马达声和海鸥的欢叫声,演奏出一曲生命的交响乐;一次则是在傍晚,如火的夕阳把大海染成血一样的红色,远处能看见晚归的一片孤帆的剪影,涨潮的涛声使世界变得平静,安详,但是似乎又有无限的力量潜藏在逐渐降临的黑暗之中。
  那每天都晚归的渔船上,独坐着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皮肤被阳光晒成了褐色,脸上堆积着蜘蛛网一样的皱纹,结实的臂膀有节奏地摇着双桨。唯一和普通的渔民不同的是从他的双眼射出的如电的目光,似乎洞察一切一样在黑暗中闪烁。
  老人所住的地方叫渔人港湾,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争,人们安静,平和地生活在海风之中,打渔,修理机械,建造港口。这里的人们心中没有名利,也从不和别人争斗,因为这里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对争斗深恶痛绝,另一种是饱经战火的退伍军人,他们对战争,只是单纯的厌恶。但是一种情感到了极至的时候,往往不允许其他的情感再出现,所以第二种人的心中,只剩下对战争的厌恶,除此之外,追求,希望,在他们心中似乎都消失了。
  老人和这两种人都不同,他的心中似乎早已没有了情感,他对一切都一笑至之。每天清晨,不管风浪多大,他都划着他的小船出海,他一直把船划到连机械渔船都很少去的海域,然后任它在风浪中漂浮,他自己则如同塑像般端坐在船头,稳稳地拿着他的钓竿,双眼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就那样一动不动,和那空中飘过的云,海面吹过的风和轻扶船舷的海水成为一体,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鱼竿上的铃声响起,告诉主人有鱼咬钩了,但是老人根本没有听见,他如电的目光注视着远方的一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大,终于能够看清它的形状,如同巨大的鹏鸟,通体闪烁着晶莹的蓝光——
  是巨大的巴拉姆学园。
  “席德,老伙计。”老人自言自语地说:“你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席德,老伙计,我们要行动了。”卡罗威低声说。
  “Roger。”席德说,扶了扶他的眼镜,他们两个正伏在路旁的灌木丛里。卡罗威打了个暗号给对面的雪狼,雪狼点点头。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骑着机动摩托的廷帕士兵,车队的后面是一辆显然是保护措施非常到位的轿车。这是廷帕的特来士上校。他们正准备从前线返回城市里。但是他们的密码被破译了,等待他们的是帝国三个最出色的特工。
  “原来只有这么几个人,用不着躲着了。”雪狼忽然说,他从丛林里走了出来,稳稳地站在路中央。他一身白衣,银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散在额前。车队一片混乱,被迫停了下来,几个士兵举起枪瞄准这个高傲的战士。从路的另一侧,席德和卡罗威也走出来。三个人站在对方几十个士兵前方。
  “你太冲动了。”席德说。
  “对方的人的确比预想中的少。”卡罗威说。
  “Let's Party!”雪狼说。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廷帕士兵的枪声齐鸣,但是等他们打出子弹,才发现对面的三个人早已经到了他们眼前。士兵们再也没机会开出第二枪。
  雪狼走到轿车前,车里的人早已体如筛糠。
  “廷帕第3军指挥官,特来士上校?”
  上校勉强点了点头。
  “我来送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雪狼说,手中的长刀闪电般穿透了上校的心脏。

  被学园撞毁的码头上乱成一团。老人慢慢划着他的小船靠上岸。人们一边咒骂着学园一边整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人径直穿过他们走回自己靠着海边的小屋。小屋里只有一个火炉,一口锅,两个碗,一张床和一个箱子。老人把箱子打开,上面是一些陈旧的衣物,他把这些拿出来整齐地放在床上。箱子的最下面是一件漂亮的白色套装,套装下面是一支雪亮的崭新的枪刃。老人把它拿起来,轻轻抚摩着……

  “我想出一种改造武器的办法,如果能够成功,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雪狼对席德说。
  “哦?说来听听吧。”
  “先暂且保密。明天咱们去西边的山脚下,那时侯就知道实验的结果了。”
  第二天傍晚,席德和雪狼来到西山脚下,雪狼小心地解下身上的包裹,慢慢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奇形怪状的武器。看起来是一把刀,但是刀刃的末端却是一只左轮手枪的枪身,并且里面似乎还装了子弹。席德打量了半晌。
  “觉得怎么样?”雪狼得意地说。
  “不怎么样。”席德扶了一下眼镜说。
  “哦?那么要不要试试看。”
  席德退后一步,举起他的长刀。
  夕阳的照耀下,只见两个人影飞快地交错而过,发出清脆的武器碰撞声。
  “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只不过形状怪了些而已。”席德说。
  雪狼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再来呀?”
  两个人又飞快地一闪,武器再次碰撞时,雪狼扣动了扳机。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席德的刀脱手而出,插进很远的一棵树里,颤动着发出声响。
  “天啊……”过了许久席德才发出赞叹的声音,“你真是一个天才。”
  雪狼轻轻笑了笑。两个出生入死的伙伴一同走到那棵树前,背靠着树干坐下。太阳在他们正对着的山头上露出半个脸来,柔和的光线抚摸着两人的脸庞。黄昏的风送来另人惬意的凉爽的气息。
  “席德,算起来,我们一起为帝国效力已经四年了。”
  “是啊……还记得我们两个在刚入伍的第一天就打起来吗?”
  “怎么能忘记呢?是为了一场卡片游戏。你耍赖,通过我眼镜的反光看我的牌。哈哈哈哈……”两个人会心地轻声笑起来。
  “好象就在昨天一样,那时的事情。”雪狼躺在地上,枕着露出来的树根,“我还记得我们三个把蚊子放进上司的饭锅里……”
  “是卡罗威的主意。”席德说,“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
  “那么严重的伤,就算好了,也只能留在城市里,不可能再上前线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席德说,“不在军队中,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军队里,你永远只是一枚棋子,只要别人一声令下,就得去杀死任何人,甚至是你最爱的人。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事。”
  “没关系。我们两个只是军校时候的同学而已。”
  “可是你说过你暗恋她。”
  雪狼不出声,黑暗中之间他双目炯炯,望着天边的启明星。
  “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冰舞,你会杀死她吗?”席德问。
  “……”
  “所以说我们都不是合格的军人。”席德从头上拔出他的刀,轻轻摆弄着。
  “席德,如果这次决战我们赢了,并且活下来,你最想干什么?”雪狼问。
  “我吗?我想我大概会开一所军事训练基地,把我会的东西传授给更多的孩子。”
  “为了他们能去战场上杀人?”
  “不。”席德放下手中的刀,“为了他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你呢?”
  “我?我想我大概会去海边定居下来,当一个与世无争的渔民,天天和白云海风为伍,悠哉尤哉地躺在海滩上,远离这些血雨腥风。”
  “我不知道你还是这么浪漫的人。”席德轻轻笑笑。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对面的山。夜色早已降临,几颗不明不暗的星星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下。雪狼枕着双手,抬头看着天幕。
  “‘他们说晴朗的夜空是深蓝色的,但在我的眼里,永远是黑色。’”雪狼轻轻吟道。
  “谁的诗?”
  “诗人汉兹”。

  “对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回忆。他回过头,一个棕发少年敲敲门走了进来。
  “我是学园的负责人斯考尔,我奉命来对刚才的碰撞向居民进行解释和……”斯考尔突然停住,他发现了老人手里的枪刃。他暗暗吃惊。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武器,而且是号称学园专用的枪刃。
  老人也发现了他腰间的枪刃,于是随手一挥枪刃,就把它仍旧放在箱子的最底层。但是就是这随手的一挥,斯考尔看出来他绝不是一般的渔民。那是使用枪刃的基本动作,斯考尔曾经为这个动作训练了一年。
  “坐吧。”老人静静地说。
  “谢谢。”
  “顺利吗?道歉的事?”
  “……”
  “这里的人们讨厌暴力。他们认为暴力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你挨家挨户的道歉想必已经精疲力竭了吧?”老人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底气十足。
  “……”
  “我并不反感的,你们这群人。你不用向我道歉。”老人说,“我有一个朋友曾经说过,人一定要强,不是为了在战斗中杀死别人,而是为了能够活下来。尽管我现在仍然不知道这话的对错,但是我很尊重他的为人,所以,我也尊重他的学生。”
  “学生?”斯考尔说。
  “忘了我说过的话吧。现在走吧,我想自己呆一会。”
  斯考尔向老人行SeeD礼,老人不以为然地挥挥手。
  “年轻人。”老人忽然又叫住了正向外走的斯考尔,“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努力活下去吧。”
  斯考尔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站了一会,推门走了出去。
  老人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雪狼从昏迷中醒来,四周刮着刺骨的风。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用力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
  他正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岛的中央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里隐隐传出怪兽的低吼。他回头扫视海岸线,海边没有任何船。海浪打在沙滩上,发出无情的声音。
  雪狼开始回想起那场残酷的海战,艾斯卡舰队猛烈的炮火,炮弹在四周爆炸,士兵们飞向半空又落到海里,然后一颗炮弹击中了他,他只看见一片耀眼的白光,然后听到一阵象是咳嗽的声音,然后他飞了起来,然后……
  就到了这里。
  他开始沿着海岸走,希望能找到逃离的工具。树林里的怪兽吼声越来越高,显然它们已经感觉到了外敌的存在。他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在海岸的另一端,他发现另一个人也被海水冲到了这个岛上。这个人穿着艾斯卡士兵的制服,头盔已经被海水冲掉了,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和一头秀发。雪狼仔细地看了一会,突然冲过去抱起她。
  “冰舞。”他轻声唤道。
  她就是艾斯卡帝国最年轻的少校,身经百站的女战士冰舞,雪狼在军校时的同学和暗恋的对象。早在决战前,雪狼就得知这次的对手是她。他向上天祈祷不要在战场上遇见她,但是在他内心的深处,他实在是非常想念这位在军校里成绩一直是第一的女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竟然在这里,在这无人的荒岛遇见了她。
  “冰舞。”他叫道,同时轻轻摇晃她。
  她轻轻睁开眼睛,先是注视了他一会,然后突然从他怀里跳开,从腰间拔出她的匕首。
  “来吧。”她冷冷地说。
  “冰舞,我是雪狼啊……”
  “你是我的敌人。”
  “……”
  “我要出着了……”冰舞压低身体,双眼向上注视着对手。
  雪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发现她握着匕首的手不断地颤抖。
  “没有必要吧,”他说,“在这个荒岛上,我们只有齐心才能生存……”
  冰舞飞速地直刺他的前胸,他轻轻躲过。刚才的出着显然耗尽了冰舞的力气,她扒在地上喘息不止。
  “过来杀了我。”
  雪狼没有说话。他看的是另一个方向。树林里慢慢地走出一条成年的格兰迪尔龙,体形随小但是却凶残成性的龙。它先是打量了两个人一会,随后慢慢走过来,它微微张开的嘴里喷出一阵阵火苗。
  雪狼轻轻从冰舞的手中拿过匕首,就迎着怪兽走了过去。
  等他再次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他躺在一堆篝火旁,篝火劈啪作响。那头他拼命杀死的龙就躺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丑陋的脑袋无力地摊在地上。他转过身,冰舞就坐在他的身旁,他的头紧挨着她的腿,他的头部感到一丝柔软,那柔软的感觉又化成一股暖流在他全身流淌,他受伤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激动,他感到头昏目眩,于是又把头放回原来的地方。
  “你醒了?给,吃吧。”冰舞递给他一块龙肉。
  火光照耀着冰舞的面孔,雪狼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杀死呢。”
  “原来想来着。”冰舞说,她低下头凝视着雪狼,“但是……但是……”
  她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火光下的脸却是越来越红,终于扭过头去再不做声。
  “看到篝火,我想起在军校时,大家也曾经开过篝火晚会吧。我们还围着火堆做游戏来着。”
  “对。我们每个人被发一张卡片,然后对这个卡片做一个动作。”
  “原来……你也记得。”
  “然后把这个动作对挨着的同学再做一遍。”
  “你?”
  “你当时亲了卡片一口,因为那上面是个女孩。”
  雪狼不再说话,一丝笑意浮上他的嘴角。
  “而挨着你的那个倒霉的女孩,就是我。”
  “是的,想不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的。而且,而且那次……是我的初吻。”
  “初吻?”
  “其实那个时候,我非常喜欢你。你是那么英俊,风度翩翩,而且又那么热情,成绩又优秀。但是,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肯对我表明心迹呢?如果那时你说你喜欢我,哪怕只是说那么一句,我也会不远万里跟着你去加尔巴迪亚的……”
  “我们就不会成为敌人。”雪狼静静地加上这句。
  “现在一切都晚了。”冰舞又回到了冷冷的口气。雪狼不再说话。
  篝火劈啪地燃烧,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回响。
  早晨的时候,加尔巴迪亚的救援船来到了这个孤岛。雪狼和冰舞同时看到了船。雪狼开始寻死用什么方法劝说冰舞投降帝国,然后一起回到内陆去。正在他仔细想的时候,冰舞突然用匕首猛地刺进他的大腿,他挣扎着躺下去,眼看着冰舞舞动着匕首跳上船,接连杀死三个帝国士兵,然后扑向第四个,突然她不动了,从她的背后露出一把刀尖。她摇晃了一下,就躺倒在海水里。 
  她死前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许她始终忠于她的国家,不愿投降;也许她不忍心亲手杀死雪狼,想就把他扔在这里喂怪兽;又也许,她想杀死前来的士兵,夺到那艘船,然后和雪狼一起远走高飞。但是这些假设都已经象沙滩上的她的足迹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了。
  杀死他的军官来到雪狼的跟前。
  “你还好吧,伙计?”
  “很好,卡罗威少校。”雪狼说。

  渔人港湾又恢复了平静,巴拉姆学园分开两条白色的浪线越开越远了。老人从岸边解下他的小船,象平常一样轻轻地划出海岸,划到器械船也不愿开到的地方。老人从他的腰间解下他的枪刃,轻轻地把它放进海水里。于是这件伟大的兵器就随着这个老人传奇的事迹一起沉入了大海的深处。老人抬起头望向学园开走的方向,炯炯有神的双眼似欲望穿云雾。
  席德在望远镜里和他的双目对视着,眼睛里溢出泪水。
  
  “他们说晴朗的夜空是深蓝色的,但在我的眼里,永远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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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总是值得一去,你带去些什么,总会有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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