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
2002-07-27 14:25 | 漫舞音阶
Snake去曼彻斯特的那一天，是9月27日。
他的飞机4点25起飞，登机前10分钟，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外面是一片大好晴空，我却有点沮丧。
那银白色大翅膀的家伙，带走了那么多人的悲伤和眼泪。在云层里飞翔，怎么还如此平稳。
离地面几万英尺的高空中，只有棉花糖一样的云朵。
气流大了吗？机身怎么微微晃动？
眼泪是奢侈的东西，只会挥霍情感。我耸耸鼻子，钻进了机场的咖啡厅。
我点的拿铁端上来的时候，飞机正好从头顶呼啸而过。一滴很大的眼泪砸进咖啡里，咖啡渍溅到了我的圆领衬衣上，黑黑的一片，扩散开来。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男人，他身上有Snake一样的气味，是MILD SEVEN的烟草气息。本来这只是个无意识的碰撞，可是我发现他眼角有和我一样的东西－－泪光。我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握着纸巾的手伸了过去，“你哭了吗？给你。”他的手指很白很纤细，接过了纸巾以后，竟然还抬头承认，“是的，我哭了，正需要这个，谢谢你。”他眼睛红红的，和我一样。我们都忍不住被对方的样子惹得笑了起来。就这样，两个哭得有一双兔子一样红眼睛的人相识了。
其实世界真的很奇妙，有的人，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也许还去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情，却从来不会认识彼此。就这样在匆忙的城市里擦肩而过，数十年不变。
如果那天不是我们都去送飞机，不是都在机场咖啡厅，不是都哭得眼睛红红，大概现在也还是在路上擦肩而过，面目模糊的陌生人。
可是我们现在相识了，他叫King，弹得一手好钢琴，开了家琴行。
King的最好的朋友去了澳洲， King说到他们学生时代趣事总是很兴奋。我乐得在一边吃免费的可爱多，并且在心里偷偷的走神：亲爱的Snake，King一定是你送来代替你不在时候的可爱多天使。
“你呢？怎么不说说你的Snake？” King说完一大通终于知道要让我开口了，我满足地把最后一口可爱多咽下去，擦干净嘴巴，然后开始我的喋喋不休。King说我是个疯丫头，还不时替Snake叹息他遇人不淑，气得我哇哇的：“我的Snake就是喜欢疯丫头，就是喜欢我的红头发，就是喜欢我包包上叮叮铛铛的东西，就是喜欢。。。” King被我吼得一楞一楞，乖乖地奉上可爱多赔罪。
月历上被我用红笔画上一个个叉，世界地图上的英国和中国间也被我连上了红色的线条，线上是一架白色的飞机，每天晚上我都试着朝上面射Snake留下的飞镖。
我们的时差是8小时，我把房间里的挂钟调成了英国时间，感觉日夜颠倒。ICQ里除了和 Snake联络，还认识了不少欧洲人。有个法国人还给我发了他自拍的照片集，他有只象猫的狗，特可爱。
Snake说两年以后就回来，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时间漫长。
我问King，这个世界最无法习惯的东西是什么。King说是等待，和我想得一样。
每个月King请我吃两次Pizza Hut。我在“花时间”请他喝拿铁。我不知道Snake是不是在英国很忙，一星期只能看见他一封EMAIL。
夏天转眼就来了。
有天我突然在杂志上看见一个故事，觉得心异常寒冷：
出国的情人，在国外拥有了新的感情，等待多年的旧爱黯然离去。
Snake是博爱而且善变的水瓶座，我们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少了，电话里他不再提起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最重要的是，他很久不说我爱你。
我开始努力攒钱，明年春天我要去英国。
逃避不是爱情的表现，不管怎么样，我需要一个结果。
King的琴行正好需要人手，于是我去了那里。
琴行不算太大，但是感觉很舒适，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rainbow”，我很喜欢那里的温暖气息。
日子用一种很缓慢的姿态静静地从我们眼前滑过。
我还是在King面前肆无忌惮，还是经常想念Snake… …
春天怎么还不来呢？
我银行里的存款，总算突破了2万，可以去英国了。
2月14号那天，我的手机一直关机。
回了以前的学校，跑到以前常去的河堤，一个人。
竟然在河堤上捡到了两块象心脏形状的石头。是情人节的礼物吗？我不在乎冰冷的河水弄湿了裤子，把它们洗得很干净。
回家的路上，去花店买香水百合，老板说今天定花的人特别多，香水百合早没了。我随便看了看，指着墙角那一大束白菊，“我全要了。”老板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他心里一定在想：这小姑娘今天一定受了大刺激了。我不在乎，本来我今天也觉得自己受了刺激。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真灰暗啊。我有点想哭，可是眼泪怎么就是不出来，浪费我的情绪。
在楼下远远地我就看见King了，刚打算逃，没想到他正好回头。惨了，被发现了。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他跟前。
“Hey！怎么不出去风流快活？”
“… …”
“恩？没有人要？不会吧，那些女的眼睛瞎了啊？King，听我一句话，为了世界和平，为了你生活快乐，为了我情人节不用在这对着您这扑克脸陪好话，你……你拉我去哪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塞进车里了。用塞字绝对不过分，我才发现这家伙劲挺大的，怎么现在搞艺术的都变力量型的了吗？
King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我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开口，只是心里在盘算：这家伙今天是去告白被拒绝了吗？我决定一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省得惹火了他。到时候可怜的还是我。
King把车开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天生缺少居安思危精神的我，一看见美食又开始放肆了。
“King，你怎么搞的啊？今天踢到铁板了？没什么啦，男人嘛，被拒绝一次两次是正常，别在意别在意，你看看，这么多好吃的，请我这种死党吃才不叫浪费嘛。”我开始进攻眼前的料理，King一直沉默着，吃那份茶碗蒸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好不好吃？”“恩！”沉默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怎么搞的，哮喘？”“是啊！还遗传呢！”
我刚打算抬头好好教训他一下，却被他脸上的担忧给楞住了。“没事，我没事，开玩笑的。” King看我的眼神突然让我想起了Snake，他正在做什么？有没有有试着拨电话给我？食欲一下子就没了。我盯着店里穿和服的可爱女生发呆了半天，刻意不去看King的眼睛。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什么正在改变，可是谁也不愿意开口。
邮箱里Snake的信已经有55封，我告诉他我已经定好了这个月27日的飞机票，“Snake，我只想看见最真实的你。”信的末尾我这样写着。
26号那天我打电话给King，他说要送我，我拒绝了。我只想一个人去机场，再一个人飞去那个完全陌生的国家，然后，一个人回来。
挂了电话，时针指向23:13，我开始喝第三杯咖啡。
门铃响了。
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
我知道是King。
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PUB，酒保已经认识我们，而且一直认为我们是情侣，这样暧昧的误会
我们谁也没有想过要拆穿。
King看着闪烁的灯光，对我说：“你不该等待，你应该快乐。”
我没有说话。
“我经常长时间看着你，店里没有人的时候，你喜欢发呆，用手指下意识地拂过钢琴，那是思念的动作。我不知道你远方的那个Snake对你有多重要，我只知道，承诺和誓言都让你没有安全感。”
“你眉间纠结的样子，象个苦闷的孩子。”
“我们都是理性的人，你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我觉得自己是独立有个性的。这让我很安慰。”
… …
King最后说：“我们都无法习惯等待，这次，我等你从英国回来，不管结果是什么。”
27号那天，我一个人去了机场，一个人登机，飞机呼啸着冲上天空。我想起一年多以前的这个时间，Snake大概也是这样离开了熟悉的城市，飞到那未知的国家。
窗外全是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我正离Snake越来越近，心却如此平静。
看见Snake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回忆开始翻江倒海地涌现出来：河堤的冷风，校园的时光，枫叶，山峰。
Snake说我现在眼神里多了种叫忧郁的东西，我告诉他是因为等待。
再见面，我们都知道，初恋那段时光已经不再了。
我在隔着海的英伦和自己的初恋告别。敏锐的Snake知道我的成长与他无关，我也知道他需要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东西。
微笑，拥抱，说再见。
飞机再次飞向高空，我忽然渴望立即见到King。去英国前的那个晚上，他最后给我的是一束带着露水的铃兰。Snake告诉我，它的花语是：幸福会回来。
是的，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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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dearest the shadows i live with are numberless
little white flowers will never awaken you
not where the black coach of sorrow has take you
angels have not thought of ever returning you
would they be angry if i thought of joining you
gloomy sunday
sunday is gloomy
will shadows i spend it all
my heart and i have decided to end it all
soon they will be flowers and prayers that are said i know
let them not weep let them know that i am glad to go
death is no dream for in death iam creassing you
with the last breath of my soul i will be blessing you
gloomy sunday
dreaming i was only dreaming
i wake and i find you asleep in the deep of my heart dear
honey i hope that my dream never hurted you
my heart is telling you how much i wanted you
gloomy sunday
gloomy sund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