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别离 Side 6

2006-10-16 21:35 | 莫殇的幻觉

Side Six

冼素瑶,模特界新秀。出道一年多已经颇有名气。绯闻不断,时常与不同男伴出入。

编辑那天打电话给我,给我一个号码。他说,这小妮子年纪不大,但据说经验老到,一面对镜头立时风情万种,颇有灵性。你打个电话看能不能约个时间,写篇稿子吧。

我上网查了些她的资料,那些照片,的确是抓人眼球。她的眼神,许多模特不及万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会想起莫络,那时我与莫络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约在一间咖啡馆见面。刚坐下来就见到素瑶推门进来。一条V领镶水钻的碎花裙,外面套一件薄薄的粉色短上衣,配一双手工草鞋。我见这打扮就忍不住笑了。是素瑶才有的风格。素面朝天,大波浪卷发还湿漉漉的,唇彩眉线一概没有,并不显得惊人美艳。但一双丹凤眼柔媚无比,高挑身段和周身散发的自然,倒令她走到哪里都不乏追随目光。

很奇怪的亲切。仿佛相识已久。给她一张名片。她一看就叫起来:“许奚禾!”我吓了一跳。

“你是在《咖啡时光》写专栏的许奚禾?”
“好几年前了,你看过?”
“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看《咖啡时光》,尤其喜欢你的影评和游记。我想,这许奚禾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素瑶声音略微沙哑,极懒,仿佛刚与梦魇作了斗争。她说话的时候眉毛轻跳,多么生动的诱惑。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冼素瑶,这个在杂志上舞台上眼神犀利的女子,竟然这么天真活泼。我也被她感染得喜气洋洋。我笑笑问:“如今见到了,是不是想‘怎么是她这个样子’?”

素瑶露出颇为难的神情:“呃……”我忍不住笑。她又一横眉:“不开玩笑了。许奚禾,你跟我想象的几乎一样。”素瑶忽然身子前倾:“真的,跟我一样的单眼皮,抽烟,嘴唇线条很好,小麦肤色,尤其这素净,不张扬。”

我很严肃地看着她,略一沉吟,忽然说:“你有超能力啊。”
素瑶哈哈大笑起来,耳垂上两只银色圆环微微晃动:“我只是没想到许奚禾还有未泯童心。”她笑起来全不顾形象,颇有“放浪形骸之外”的意思。笑颜灿烂,声音虽略沙哑,却充满童真。古灵精怪,倒和周迅是一个味道。

哪个味道呢。就是女人看了也不会嫉妒,反倒满心欢喜地感叹那轻俏的美。不过她在杂志上,倒是有章子怡的味道。风格长相自然是不一样,但一看下去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揣测,产生不可告人的窥视欲。

“奚禾,干这行很累的。你看你看,我的皮肤已经被化妆品弄坏了。经常不能睡觉。”
“有时候也挺想家里人的。可是我不想回去。从我选择做模特开始,那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家。”
“很多人说我不好,因为什么呢,不过是男朋友多。我都不想听。我知道你明白。”
……

一聊就是一下午,素瑶一脸天真地发牢骚,说得激动就拿我的烟去抽两口。我知道她面对镜头的风情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她本没有太多心计,做模特其实是苦了她。我虽然不了解这个行业,但是素瑶下意识已经说了不少,都是有默认的规矩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常接采访稿的原因。我不愿意看见那些暗中躁动的本性,宁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到傍晚的时候,素瑶的手机响起来,她笑呵呵地接了电话,一边问我:“待会儿一起吃饭?”

我摇头拒绝,抬起手腕给她看时间,示意还有事情。她对着电话说:“恩,我们在中心大厦旁边的咖啡馆,你过来找我。”

十五分钟以后,一个男人推门进来张望,他穿着灰色毛衣,黑色皮外套,灯心绒裤子。五官颇硬朗。径直走过来于素瑶招呼,顺便看着我微笑。笑容健康,身上有KENZO的味道。我相信自己的嗅觉。被他看得奇怪,打个招呼便低头收拾东西。他冲着服务员喊买单,我说:“这是我的‘业务’。”

素瑶笑呵呵摆手,不用不用,今天难得见到偶像。
我只好说:“下次想见偶像了再让我回请。”
“稿子写完了叫我看啊。”

他们绝尘而去,我招手截了出租车。看着窗外风景一晃而过,忽然觉得累。戴上耳机听Sting。他唱到,Let we forget how fragile we are。我闭上眼睛。冼素瑶是让人愉悦的年轻女子,可是当她说到,“这个世界上,有些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我心里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