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音符〈上〉[4000帖纪念、注册两周年纪念]

2004-12-31 11:47 | trytrytrytry

我没去过可可西里,也没看过陆川导演的电影《可可西里》,但是我知道,在那片悲怆苍凉的土地上,总有正义或邪恶的枪声响起,交织相错,谱写着一曲曲杀戮与守护、死亡与生存的生命乐章。


这里。可可西里,平均海拔4600米的雪域高原,含氧量仅为正常值三分之二的生命禁区,这里生长的大多是苔鲜、地衣之类的低等植物。然而也就是在这里,千百年来,我们的祖先都在可可西里这片纯净的土地上世代繁衍,生生不息,谱写了生命禁区的传奇神话。


大家都叫我泽,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我那光泽又富有弹性的皮毛。这对于一只藏羚羊来说是绝对可以引以为豪的,因为这美丽的外表,我成为异性们争夺的目标,只有群体中最健壮的雄性才有接近我的可能,竞争中的失败者唯有神色黯然地默默离开,这不是炫耀,而是事实。美丽的东西总是倍受别人欢迎和瞩目,这是人类和藏羚羊都有的共性。只是人类有人类的审美,我们有我们的,可是在我们与人类的审美之间有个很悲哀的共同点,那就是皮毛。
我怀孕了,在可可西里一年中相对温暖的6月,在可可西里一年中唯一允许孕育的6月,我的腹部明显地隆起。我和我的同伴们一起迁移到这里,适宜我们生产的地方——太阳湖。所有来到这里的都是怀有小羚羊的雌性。这就是我们的习性,雌性与雄性都有着各自的群体,一年中只有交配的季节会聚在一起,其他时间是分开的。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不像人类,一年四季都在一起,缠缠绵绵地没完没了。
太阳湖是个美丽的地方,即使在强风下也显得平静异常,细小的波纹在水面上荡漾,波光粼粼。湖边的区域并不深,湖水很清澈,细腻而且甘甜。仿佛被什么东西滤过一遍似的。这个湖一直以来都是孕育生命的摇篮,两年前我出生在这里,现在我的孩子也出生在这里,而这小家伙的后代还将出生在这里,太阳湖那沁人心脾的湖水将转化为哺育幼小生命的甘露。
抵达这里已经第二天了,有不少同伴开始做了母亲,看着她们幸福的样子我不免有些羡慕,但同时也有少许的焦虑与不安,毕竟还年轻,分娩是没经历过的,那个过程是怎样一种痛苦也未曾体验过,因此我唯有等待着……第三天黄昏的时候小家伙诞生了,一切都比预想的要顺利,分娩用了一个半小时,是个男孩子,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融毛粘在一起,缩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可是不一会儿身上的羊水就给风吹干了。再过几个小时他会和所有小藏羚羊一样学会站起来、行走、奔跑。比他先出生的一些小家伙们跑过来和他嬉戏,他们轮流用自己的小鼻子触碰他的肚皮,他的肚皮很软很软,就好象稍一用力就会戳破一样令人爱怜,这小家伙懒散地动了动,很柔弱样子。自己的孩子能同别人的孩子和睦相处,我很高兴,起码他们已经互相表示友好了。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一股幸福感顿时流过我的身体,妙不可言。


我出生在一个有风的傍晚,起初我一个劲儿地哭个不停,直到睁开眼睛,看见了我的母亲,她可真美啊,有着光泽柔顺的皮毛和温柔的眼神,当她低下头来看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温暖。我睁大眼睛看我的母亲和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接着一群和我一样大小的家伙们围了过来,他们对我微笑、用鼻子碰碰我的身体,就好象在为我的出生庆贺、祝福。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和别人一样行走、奔跑,眼前广阔平静的太阳湖在寒风的吹袭下微微波动。我和小伙伴们在湖畔尽情嬉戏,我们一起赛跑。奇怪的是无论我怎样努力都跑在所有人的最后,他们回过头来对着我笑,但这次的笑容中读不出丝毫祝福的意味,我对此深感困惑和难过。这时候母亲告诉我说那是一种激励的方式,因为每只藏羚羊有朝一日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而奔跑。她说这些的时候眸子里不再有温柔的光,冰冷而坚定。于是我开始试着让自己快起来。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所有小伙伴们一样按时吃奶、奔跑、睡眠。直到有一天,这样的日子结束。


没有哪只藏羚羊会在出生的地方生活一辈子,所以我们会带着孩子离开太阳湖南下返回栖息地。因为海拔低的缘故,那里的食物比这里相对丰富,这对于不久后将要断奶的小羚羊是非常重要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整个种群开始踏上归途,我们带着各自的孩子走上了曾经我们母亲带领我们走过的路,这是我们种族的规则,亘古不变。每个母亲都知道这次旅途的艰辛与危险,人为因素与自然因素所造就的威胁比比皆是,而更让人担心的是前者。
这一天天空晴好,虽然强风依旧威力不减,但毕竟是一年中最温暖的季节,天气不会太恶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下,可可西里的苍凉大地被星星点点的耐寒植物装点着。远处时而连绵时而陡峭的山脉上,雪线清晰可见,白皑皑的雪掩盖了青色山体的上半部分,像一顶帽子为山脉遮去寒冷。我们大大小小藏羚羊组成的迁移队伍宛如一条长而宽的丝带拂过这寒冷的大地。卡鲁(我为孩子起的名字)在我前后绕来绕去或是与小伙伴们边走边玩,不过我始终不让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以防突如其来的危险。


那天母亲对我说要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生活,同时为我起名叫卡鲁,奇怪的是我的两个好朋友小默和新儿也是在这一天才有了名字。每个母亲对此的解释都是“为了路上呼唤起来方便”,惊人的一致。我问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她回答说没有哪只藏羚羊会在出生的地方生活一辈子。说完她们所有人就都走了,似乎商量好了一样,我们这些孩子也只有跟着。
起初我们抱着探求新世界的希望活蹦乱跳地走着,但是大人们一个个都表情凝重,不说一句话,眼睛还总是警觉地观察四周。“搞什么啊,弄的这么紧张。”我暗自里想。我们都用快乐与欢笑来掩埋大人们的凝重,我奔跑着,玩耍着,感觉脚下的路那么平坦轻快。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累了,朋友们亦然,大家都放慢脚步跟在各自母亲的后面,也变的一言不发。无聊顷刻间笼罩了整个队伍,远处的雪山一成不变,近处的植物稀稀拉拉,步伐开始沉重,路仿佛也坑洼起来。我不想走了,我对母亲说想休息一会儿,母亲不允许。她看看太阳说必须在太阳落下前走的更远一点。我无奈,只好咬牙坚持,感觉像是以不同的方向与太阳赛跑。


黄昏将致的时候青藏公路横在了我们面前,我看得出卡鲁脸上倦意,还有饥饿感。本应到了休息的时间,但每个母亲都明白在公路旁过夜可能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穿越它,然后再走一段路远离它,然而这个工作并不像人类过马路那样轻而易举,环视四周,没有看见人类所说的专为动物开辟的隧道,我们也只有一点点靠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那是一种恐怖的感觉,来自未知的恐怖。公路中间的黄色分隔线对我们来说代表着一种警告,它是我们穿越时要面对的最大障碍……这种障碍深入在每个个体的心理中,唤起着恐惧,因为在我们的逻辑中黄色代表危险。我咬紧牙闭上眼睛奋力一冲跑了过来,回头看看卡鲁,他还在犹豫,或者说是压制恐惧心理,我鼓励他、怂恿他,但我知道这是艰难的。
卡鲁过来的时候身体是颤抖的,这可以理解,能够穿越就已经是成功了,太阳几近西沉,却还有许多小羚羊不敢过来,我们是不能等待的……一辆汽车飞驰着开过来,惊恐状态中的我们拼命的向纵深方向跑,而那些先前没有过来的,在恐惧中受到惊吓的小羚羊,唯有顺着来时的路往回逃跑,与我们背道而驰,直致消失在渐渐浓郁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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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幻玩了两年了,感触也有不少,天幻让我明白,在我们的生活中除了游戏,真的还有许多。看着许多人在这里聚聚散散,看着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看着天幻这两年来的发展与变化,悟出了许多道理。同时也开始理解天幻的管理层为什么对某些在论坛捣乱的小白恨之入骨,懂得了大鸟的不容易,总之有许多……快乐的、悲伤的、沉重的……

对于纪念帖,之前看过许多,自己也写过一些,周年纪念、千帖纪念、节日纪念,但大多是怀念性质的,所以这次我的周年+千帖纪念决定写写别的题材(虽然内容与天幻毫无关系),关于写可可西里的藏羚羊,想法很早就有了,但一直没有动笔,虽然对可可西里不了解,但是查了很多资料,所以关于藏羚羊习性和那里气候特点的描写是不会有错误的。写这些的目的是想让不了解这方面的朋友对这些有个简单认识,同时希望大家更加关爱自然,善待自然。这次本来是打算一下都写完,可惜因为忙着应付期末考试,所以没来得及,实在抱歉。没办法只有分为上下来发,至于“下”,我会尽快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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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会原谅用欺骗的方法伤害我的人,也不会用同样的方法伤害别人!


被自己爱着的人恨是一件最悲哀的事情,而比这个更悲哀的则是带着这种感觉悲哀地死去,就算她爱的人已经原谅她了,她还是无法知道……


人,总是在自己创造出的矛盾中,痛苦着……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