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啊，结婚（序曲）

2003-08-06 17:56 | 死跑龙套的

我从来没有想到结婚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
身份证、户口本、介绍信、健康证明、一寸彩色照片四张，两寸的两张、如果希望在办事处留下“历史性的瞬间”的话就要另交五十大洋、为求办事员在恭喜你时露出的笑容不至于太像哭的话还要备上喜糖两包，香烟若干…
我抬着头望着似晴非阴的天空，忽然觉得头晕目眩。
代办工商执照的招牌在扭曲的空气中很是清晰，我忽然很想笑：拿到执照后房子就成为了公司，老大就成为了老板，小妹就成了助理，老头就成了顾问；拿到结婚证书后呢？
我的笑声还没有发出来就被公共汽车的报站声扼杀在摇篮里，尘土飞扬让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饮料瓶，最近脉动几乎绝迹了，取而代之的是“泳动”，外包装几乎一样，唯一一处连文盲都能识别出来的差异是克隆体的瓶口明显小了两圈，小小的，司空见惯的。
我想，国人传统还是喜欢樱桃小嘴，大嘴美女在中国的市场明显不如美国。但是…她的嘴…
很久没有这么穷凶极恶的逼迫自己想问题了，所以一时间有点恍惚，恍惚的连乘务员向我要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乘务员的嘴很大，所以当她的唾沫星子飞溅到我的脸上时我才本能的掏出了月票。但是我还是没有猜出她究竟发什么音才能如此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谜底。

“大哥，办证吗？”
这是街头和“要盘吗？”“发票要不？”并驾齐驱的三大暧味问话之一。
我茫然的看着凑到面前那张黝黑粗糙却又表情丰富的脸，他身上发出的汗臭和烟草味瞬间让我回过了神。
“能办什么证？”
“什么证都能办！”
“像不像？”
仿佛受了屈辱般，脸色几乎变成紫黑了。于是我半推半就的被他拉到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无可奈何却又津津有味的听着他给我熟练业务。
“结婚证能办吗？”
本来是滔滔不绝伶牙利齿的人也呆了三秒钟。
“能不能办？”我有点不耐烦的催促道。
“能！能！”他忙不迭的点头，笑容忽然变成了心知肚明和谄媚的混合，“为了方便吧？”
“方便，方便…”我含含糊糊的敷衍着，“多少钱？”
在一通最近治安形式一片大好，严打斗争效果显著的慷慨陈词后价格终于出台：“三百元！”
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盗版也可能比正版贵。

四十二度的高温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汗水变成了蒸汽，然后新的汗水再流出来，如此几个循环之后我终于不再出汗了。
是男儿流血不流泪还是男儿出血不流泪我忽然有些概念模糊。
我不想流血，也不想出血。
幸好不是我出血。
至少我现在已经不再出汗了。
当我走到他的身后，他把脸和两个发黑的眼圈从一堆电线上转移到我的时候，我干笑着从兜里取出还带着点湿气的记录纸。
“我不可能替你入洞房，所以接下来的事你就自己去办吧。”
他瞥了眼：“这就是主旋律？”
“不，只是前奏。”
在一声惨叫后他有点可怜巴巴的问：“你再帮不上忙了？”
“离婚时再来找我吧…”我有气无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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