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城(中)

2001-10-28 19:43 | 塔罗

大王在我那里呆了整整十天,在这十天里,他不上朝、不处理政务,亦不到别的嫔妃那里去,只是一心一意的陪我,吟诗、作画、下棋、弹曲,有时还会请杂耍艺人来表演。我知道,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逗我一笑,可我偏偏不笑,他也不急不恼,耐着性地等我。每晚,当他与我缠绵过后,总会说一句:“我定会让你笑!”方沉沉睡去。而我,每日的功课,便是劝他上朝,莫误了政事,他总是笑笑,不置可否。直至第十天的晚上,他忽然告之我:“我明天要上朝了!”“哦,是应该去了!”我淡淡的。“你不留我?”他问。“您想留下,我不说您也会留,您想走,我说了又有何用?”我仍坐在镜前,视线在镜中与他相遇,“您已留了十天,已经让我厌了!”大王先一愣,随即便笑:“从来只有我厌倦女人,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女人厌倦我,而这个女人,还是我的王后!有趣有趣!”他笑的很夸张,仿佛这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这并不好笑!”我微怒。“你会想我的!”大王自信的宣告。“不,我不会!”我回答地斩钉截铁。“呵呵,逞强的女人,看我怎么惩罚你!”大王将我所有的话用他的唇堵在了我嘴里。
大王已经三天没来了,我乐得清闲,每天就是弹琴、唱歌,逍遥度日,连小喜都有些看不惯了:“娘娘,大王今天又没来,已经第四天了。听说这几日他每天下朝后便到越姬那里去,那女人现在越发嚣张了!”“是吗?”我提笔,凝神思索,落笔,一气呵成,一枝虬劲的桃枝出现在白色的绢布上。“哎呀,娘娘,您还有心思作画!现在您应该想办法挽回大王的心才是!”小喜真心替我急。“小喜!”我叹气,“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操心太多,当心老得快!”我实在有些坏心,但看小喜那副面红耳赤的模样真的很有趣。“娘娘!”果然,她跺脚了,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动作,“难道您真的对大王一点都不心动吗,您不想他吗?”我看向她:“怎么,你心动啦?那好,哪天大王过来,我跟他说,让他把你收做嫔妃可好?”“娘娘,您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小喜又跺脚,“我跟您说正经的,您却老拿我开玩笑,我不说了!”说完,她便气呼呼地告退了。
我换了笔,在枝头点上片片桃花,一片红霞落在了绢布上。我抬头,望着眼前开得正盛的桃花,想起大王曾对我说过:“在你的家乡有一片桃林,我去的时候还没开花,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开花的话,一定很美!所以我就在‘凤仪殿’里种满了桃树,一来,我可以欣赏到落英缤纷的美景,二来,也可以解你思乡之情!”我一时怔住,他的身影蓦地袭上了我的心头。“不,不要想他,我没有爱上他!”我拼命摇头,企图把他赶出脑海,可他的影象却越来越鲜明。“不能再想了!”我大叫。“想什么?”一个声音吓得我差点没跳起来:“大王?”“是我!”大王笑笑,把视线投向了绢布:“画得不错,只是还有些稚嫩!”说着,他提笔在画上添了几笔,原本娇艳欲滴的桃花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大王,我画的是桃,不是血!”我叹气,好端端的粉色桃花,竟然变成了一片血红。“不喜欢?”他笑笑,“可我很喜欢啊!”“我没想到大王竟是个嗜血之人!”我冷冷地回到。“呵,你还是心直口快啊!”大王忽然脸色一整,“你刚才在想什么,竟然会叫起来?”“啊?”我一愣,还以为他忘了,原来是“偷袭”,“我刚才在想我娘,有些难过,所以才会……”我匆忙编了个理由。大王毫不怀疑:“哦,我都疏忽了,过段时间,可能的话,我会让你们见面的!”“真的?”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您真的会让我见我娘?”“当然!”他宠溺地笑笑,“到时,你会给我一个微笑吗?”我低垂下眼:“大王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还以为您不会以此相胁的!”“爱妃,我怎会以此相逼呢?只是我太怀念你的笑了,未免有些心急!”大王失笑,“好吧,我来安排!”“多谢大王!”我曲身下拜,“我永远不会忘记大王对褒姒的好的!”他无奈叹气:“我不要你记得我的好,我只要你有朝一日对我真正展颜而笑就行了!起来吧!”我起身,他将我搂入怀中:“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笑!”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不愿让他见到我黯然的神情。
大王依然每天上朝,依然去别的嫔妃处过夜,也依然花许多时间陪我,而我也依然淡淡地对他,可这只是表面,我对他的依恋,只有我自己最清楚,那是一天比一天深了,我甚至已经忘了成哥,满心满脑地只有大王,全然不顾外界对他的评价,只想守住这一分难得的安宁与幸福。

桃花已经谢了,挂在枝头的是尚未成熟的青色毛桃,一个个小小的,煞是可爱。我依然在林中做画,只是不再画粉色的桃,而是画那一个个小小的桃子,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那日,我在桃林中散步时,忽然感到头晕,接着便晕倒了,模模糊糊中只听见小喜慌乱的叫声。等到我醒来,看见小喜和太医全都开心地看着我,大王更是满脸喜悦。“我怎么了?”我有些疑惑。“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您有喜了!”小喜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真的?”我看向太医,求证道。“是真的,娘娘,您有喜了!”太医微笑。“呼……”我闭上双眼,心里感谢老天赐给我如此美妙的礼物。“你们都退下吧,寡人想和王后独处!”大王下令,小喜和太医行过礼后退下了。
“褒姒,寡人有话想问你!”他一脸凝重,让我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大王请说!”“褒姒,你……想要这个孩子吗?”“哎?”我被他的话愣住,细一想,明白了:“原来如此,您是担心我不爱您,也会连带地不要孩子了,对不对?”“是!”他点头。“大王,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待这个孩子的,毕竟,他是我的亲骨肉!”我庄重承诺。“那就好!”大王安心地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正想着,小喜端来了一碗药:“娘娘,喝药了!”“什么药?”我问。“安胎药!”我又叹气又蹙眉:“又是大王的意思,对不对?大王也真是的,自从知道我有喜后,每天不是补品就是药,我都吃得有些怕了!”我抱怨,小喜却笑:“娘娘,大王这也是为您好,他关心您嘛!”“谁要他关心啊,那么多的东西,谁吃得完?”我嘴上在埋怨,心里却有着丝丝甜蜜。“娘娘,快趁热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小喜催促到。“哦,好!”我接过药,喝了一口,便皱眉:“好苦!”“良药苦口嘛!”小喜在一边劝,“娘娘,您就喝了吧!别辜负了大王的一番心意!”“好吧!”我无奈,只能把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我继续画着桃子,忽然,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似的疼,“好痛!”我丢下笔,双手捂住肚子。“娘娘,您怎么了?”小喜慌了,“忍着点,我去叫太医!”说着,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我在疼得晕过去的时候,恍恍惚惚看见满树的青桃纷纷掉落,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对我说:“母后,再见了!”随即,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在我的寝宫了,大王、太医和小喜又一次围绕在我身边,而这次,他们的脸色全都十分的凝重。“怎么了?”我疑惑。“褒姒,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大王似乎很难开口,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孩子……”他没说下去。“没了,对吗?”“是的!”他点头。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们都退下!”“是!”他们退下了,房里只剩下我和大王两个人。
“这,不正是你要的吗?”我直直地盯着他。
“此话怎讲?”他一脸不解。
“我是喝了你的‘安胎药’才会没有孩子的!”我一字一顿。
“我今天没有命人送药!”他辩白,“相信我!”
“相信你?”我眯起眼,“就象当初相信你的承诺,相信你不会杀了成哥一样吗?”
“是!”他依然颔首。
“可你却杀了他!”我平静地说出事实,只觉心口刀割似的痛。
“你怎么会知道?是谁、什么时候?”他惊慌、震怒。
“没有谁,是我自己发现的!”我看向他,“当那日你将我的桃花染成血红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你果然很聪明!”他沉声道,“你这样会伤了自己的!”
“伤了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心更痛了,“你曾说过我家乡的桃林是最美的风景,而你,却在我的桃花上染上成哥的血!”
“褒姒!”大王靠近我,想安抚我
“别靠近我!”我大叫,“我恨你!”
许是我的恨意,大王停了下来:“如果不这么做,你又怎会安心地待在我身边?”
他的眼神,深情而缱绻,我竟无法面对。
我以手掩面,不敢也不想再见到那眼神:“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见你!”
“褒姒!”大王踌躇着,最后还是走了,临走,他说道:“关于你的成哥,我认为没有做错。至于孩子,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走了,我没把手放下,只是低低地、压抑地啜泣。

可能是我那日的决绝,大王整整有半个月没来。而我在这半个月里,每天就是坐在窗前抚琴、发呆,有时还会默默的流泪。吃不下任何东西,整个人迅速地消瘦憔悴了下来。小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总是唠叨着要我多吃点。
“娘娘,您就吃点吧,这样下去,您会垮的!”小喜一看见放在桌上的食物原封未动,便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和大王斗气也不必斗这么长时间呀!”
“小喜!”我叹息,“你虽然聪明,却很单纯,你又怎知我和大王不仅仅斗气这么简单呢?”
“那是为什么呢?”小喜不懂。
“小喜,如果可能,你千万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特别是和你有仇的人!”我切切地叮嘱。
“为什么,娘娘?”小喜睁着她的大眼,不解地看着我。
再次地,我想起了月儿,那个有着同样一双无辜清澈大眼的女孩,也是这样的天真无邪、不解情爱,我蓦地十分羡慕她们,为什么,短短的一年,我却觉得过了一辈子?
“因为那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心痛得要碎了,却偏偏还活着!”我的心好痛,小喜则是一脸的茫然:“娘娘,我不懂!”
“不懂,最好!”我的泪又下来了,“这样你就不会伤情又伤心了!”
“娘娘,您就别哭了,您的泪,这些日子来都没停过!”小喜帮我擦泪,可泪却不肯停。
“这泪,是不会干了,别擦了!”我阻止了她的无效努力。
“娘娘!”小喜发愁,“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笑一笑,让你快乐呢?”
“帮我把这些东西吃完。”我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可是……那是大王命人送来给你吃的!”她一脸为难。
“我不想吃!”我摇头。
“娘娘!”小喜忧心地看我,“您多少吃点吧,这半个月,您每天都只吃一点点,有时甚至一口也不吃,就算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我看向她,她的眼里是满满的祈求,我心软了:“好吧,那我就吃点!”
“太好了,娘娘!”她的脸一下子亮了。
我再次地羡慕她那容易快乐的心:“但我不想吃这些,你叫膳房准备些粥吧!”
“不管是什么,只要娘娘肯吃就好了!”小喜开心地出去了。
我再次地在窗口发呆,手下意识地拨弄着琴弦,铮铮淙淙,又是一曲哀伤的调子,在琴声里,有着对他的思念,也有着对他的怨恨。
“琴声虽美,但太过哀怨了!”他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深深的恨意!”
我没回头,曲调一转,骤然变急,一片杀伐之声。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他笑,“我今日刚在大殿和众臣提及,想要讨伐越地的诸侯呢!”
“你查清了?”我问。
“是!”他道,“是越姬!”
“仅仅是因为这样,你便要去讨伐越地诸侯,而让那里的百姓受苦吗?”我责问。
“她伤了你!”他的声音变冷了,“我最在乎的是你,百姓如何,与我无关!”
我默然,早知道他是个霸道任性、冷血无情的人,偏偏心却不由自主地叛逃,沉沦在他的温柔深情中。
“我想见她!”我要求。
“不行,她已被捉拿下狱了!”他冷声拒绝。
我回头,盯着他,一字一句:“我!要!见!她!”
他闭眼,深吸气,无奈:“好!”
“谢谢!”我转回窗台,不再看他。
久久,才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我在松口气的同时,泪又落下。

第二天一早,大王便差人把我请去,来人把我带到了一间偏殿中,大王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周围是两排侍卫,中间有一人跪着,长发披散,依稀可看出是个女人。
大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他身边,朝跪着的人看去,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和表情。
“把头抬起来!”我命令。她抬头,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身着囚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原本娇艳的脸上被刺上了囚印,显得狰狞可怖,但她仍然高傲地看着我,眼底更有着不愿掩饰的深深恨意。正是那种恨意,使我遍体生寒,因为我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现在的我,就有着这种眼神。
“我想跟她单独谈谈!”我低低地道。
“褒姒!”大王不赞同地看向我,我明白他是担心我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拒绝了他的关爱。
“好吧!”大王无奈,带着所有人出去了,并关上了门。偏殿里只剩下了我和她。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恨你!”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却仍感到一阵恻然。
“为什么要恨我,是不是因为我夺了你的王后之位,独占了大王的全部爱恋?”我继续问,明知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同时伤害到我们两个。
“是!”她恨恨地看着我,“还不仅如此,我更恨的是大王对你那么好,你却不屑一顾,还一而再地伤他的心!”她的恨意是那么深,“他为你特意建造‘凤仪殿’,你一来就把你封后,把最伶俐的宫女派去服侍你,还在你的宫里一呆就是十天,不问朝政,甚至现在,我设计打掉了你的孩子,他要整个越地的百姓作陪葬!”她的眼神更怨毒了,“而你,却无视于他的深情,一再地伤他,甚至如此决绝,真正无情的人,是你!”
“也许,你说的对,无情的人是我,有错的也是我,而他,唯一的错误就是爱上我!”越姬的话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无力反驳。“你爱他,是吗?”我问。
“是,我爱他!”她忽然绽出一个美得惊人的笑,“当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爱上了他,想尽方法讨他欢心,只求他能对我有一丝的回报,而他,宠我、疼我,却不爱我,这些,我都认了,也都忍了,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得到的宠爱比我多,可是,你只用一个微笑便赢得了他的全部爱恋,他对你付出这么多,而你却对此不屑一顾!”她的脸上又充满恨意,“我替他不值!如果你能有一点点的爱他,我对你的恨也许就不会这么深了!”到后来,她的话里竟带着一丝喟叹。
“我……”我轻叹:“我好羡慕你,能这么深的爱着一个人,而我,若能象你一样毫无顾忌地爱他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了!”
“你……!”越姬惊讶地看着我,“你爱他?怎么可能,你对他总是冷冷的,怎么会……?”她难以置信。
“人心是肉长的,他对我那么好,我又怎会无动于衷?但是,他伤我太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我与其是在对她说,还不如说是在对我自己发誓,“永远!”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你不怕我告诉大王吗?”越姬有些得意。
“不,你不会,因为你虽然已被大王废了,还是希望能再次得到他的宠爱,又怎会为自己增加一个障碍呢?你不会那么愚蠢的!”我望着她,慢慢地说到,“不过,你已经没机会见到大王了,因为我会直接把你赶出宫去,你永远都不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说完,我打开大门,大王正守在门外,一见我出来,便问:“你没事吧?”
我摇头:“我很好!”
“你没事就好!”他笑。我偏过头,不愿见到他的眼,因为那里面有着太多的深情,使我无法承受。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问。
“她伤的是你,你说吧。”他答。
“把她赶出宫去!”我想都不想。
“这不会太轻了吗?她犯下的罪,足以致死!”大王不同意。
“不,现在她的家乡已被毁,家人都已死,无依无靠的她,一个人在宫外生活一定比死还难过!”我冷声到。
“好,来人,把她赶出宫去!”大王下令,立刻有两个侍卫把越姬带走,临走前,她看我的眼神,不仅有恨,还有着别样的东西,分外复杂,我全看懂了,却只当没见。

我依然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关于越姬,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没人再提。大王时常来我这里,来了却不说话,听我弹琴、和我喝酒,有时坐一下就走,我也不留他,只做着自己的事。我们似乎在比赛,看谁先低头。
那日,大王依然来到我这里,听过一曲琴,喝过一回酒,他终于开口了:“褒姒,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是大王不和我说话吧?”我反问,“却偏来怪我!”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轻叹,“想对你好,你却一概拒绝;想狠下心不理你,又做不到。褒姒,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我低头,不再看他,只因他的叹息太过沉重。久久,我才开口:“那天,越姬托人带进来两匹锦缎,被我拦了下来。那人说是送给王太子,是他母亲给他做几身衣服的。我本来想,越姬关心她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没多问,便放她走了。但那人的神情太紧张了,使我不由得起疑,于是我便叫人打开锦缎,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信中除了越姬诉说对孩子的思念之情外,还对我诸多诋毁,怂恿王太子除去我,以使她重回后宫。我一怒之下,把信撕了,还不解气,又把两匹锦缎扯得七零八落。那绸缎撕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实在好听,我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说完,我看着大王,等着他的反应。他盯了我半晌,思索着我话中的含义,蓦的,他展颜而笑:“原来你喜欢听绸缎撕裂的声音,这有何难,我把宫中的绸缎全搬来,让你一次撕个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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