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五，上）
2002-05-21 21:20 | Ant
第五章 无底深渊
天空刚蒙蒙亮，广阔的草原上笼罩着一层湿气。连绵不绝的远山在雾气中忽隐忽现，迷茫得看不到影子。
“里安，蒂丝，等等我！”斑尼狼狈地在草地里奔跑，脚掌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嚓嚓”的声音。
蒂丝他们，就在他的面前，似乎在加快几步便能跟上了。但是，无论他如何奋力地向前奔跑，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这样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渐渐地，草根开始拌脚，他开始倦了。
青天里突然打了个霹雳，打散了他的倦意，几秒钟后，浑重的雷声如约而至。
他抬起头。天色竟然变黑了，整个世界阴沉沉的，转过身，蒂丝他们就在他的身边。“呵，你们……”斑尼向他们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不远处，火眼在看着遥远的北方，那里的天空正在燃烧。他向前迈出几步，向着那团火奔跑起来，没有一丝畏惧。“火眼老师！”斑尼想也没想便向他跑去，脚底生着风，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忽忽悠悠地，跑了很久。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在那一瞬间，他转过身，抓住了悬崖的边缘。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手指嘶嘶地痛，身体在慢慢下滑，死亡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冲入了他的胸口。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意识也开始迷糊了。
那是……一双手……？
“斑尼，振作一点。”那是里安的声音，他知道。
迷茫中，身体在慢慢上升，双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温暖的，救命稻草。那是唯一可以消除恐惧的东西，心灵深处的一支摇曳着的烛火。
他逐渐看清楚了，握着自己性命的那双手。
同样是这双手，竟然抓起自己，轻轻向上一甩，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烛火熄灭了，耳边又响起了熟悉了风声，他感到自己又在下落了。
突然间，他的意识清晰起来。他清楚地看见，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悬崖的顶部，里安正拉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而那个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那，我又是谁呢？
他无助地下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亮光，没有希望，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血液全部冲上了头顶，鼓胀地快要爆炸了。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平稳地让他吃惊。这个悬崖，究竟有多深呢？
或者，根本就没有尽头吧？
斑尼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还是那片夜色笼罩下的大海。天还没亮，月光透过窗外照了进来，勾出了桌椅的轮廓。他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胸口由于呼吸沉重而起伏着。心中的战栗闪电般升向头顶，牙关一阵打紧，尽管，梦已经醒了。
“斑尼，怎么了？”
斑尼顿时感到了一丝抱歉，他实在不愿意打扰里安的酣梦，但人的意志原来是这样的脆弱，稍加恐吓就便得不堪一击。
“里安，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你会救我吗？”
“当然，我怎么会扔下你不管呢？”里安的话中带着笑，“斑尼，想开点，事情总会好的。”
斑尼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又开始迷糊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斑尼，该起来喏！快出来看看！”
斑尼睁开眼睛，看到了里安那张铺满欢笑的脸。
“陆地！我们到陆地了！”
沙鲸沿着海岸线向前航行，拨开清新的海风，反射着浪花的光芒。船身左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红树林，饱含水气的绿叶，在海岸线上画下了一条长长的弧线，一直延伸到山的那一边。
“看到了吗？那里有艘船。”里安指着远远的海岸一角。起初，那还只是点缀在海边的一个小点，随着距离的缩短，人们渐渐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艘船，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了。
“卡牧，在这里靠岸。”笛卡儿向控制台的方向招呼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了那艘船上。它的大部分是用木材制造的，关键部位用铁块加固，底部由于海水的长期浸泡，已经微微泛黑。这艘船长约30米，船头高高翘起，形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值得注意的是，它没有帆，也看不出有浆的迹象，显然，它有自己的动力。不知不觉间，沙鲸已经停在了海边。
“这里既然有船。”蒂丝走到透明墙前，说，“也应该有人吧？”
“我们先下去看看。”笛卡儿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必须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还有，别在这里花太多时间，我不想给这儿的人带来麻烦。”
她就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卡牧，你留下守着这艘沙鲸。”笛卡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卡牧随便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走下了飞船，踏上了洁白的沙滩，在这个新的世界上，走出了坚定的第一步。斑尼又回头看了一眼这艘红色的飞船，这个能够给他们带来麻烦，却又割舍不掉的机械文明的遗物。
不知为何，斑尼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沉重。对他们来说，走上陆地，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卡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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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刚蒙蒙亮，广阔的草原上笼罩着一层湿气。连绵不绝的远山在雾气中忽隐忽现，迷茫得看不到影子。
“里安，蒂丝，等等我！”斑尼狼狈地在草地里奔跑，脚掌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嚓嚓”的声音。
蒂丝他们，就在他的面前，似乎在加快几步便能跟上了。但是，无论他如何奋力地向前奔跑，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这样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渐渐地，草根开始拌脚，他开始倦了。
青天里突然打了个霹雳，打散了他的倦意，几秒钟后，浑重的雷声如约而至。
他抬起头。天色竟然变黑了，整个世界阴沉沉的，转过身，蒂丝他们就在他的身边。“呵，你们……”斑尼向他们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不远处，火眼在看着遥远的北方，那里的天空正在燃烧。他向前迈出几步，向着那团火奔跑起来，没有一丝畏惧。“火眼老师！”斑尼想也没想便向他跑去，脚底生着风，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忽忽悠悠地，跑了很久。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在那一瞬间，他转过身，抓住了悬崖的边缘。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手指嘶嘶地痛，身体在慢慢下滑，死亡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冲入了他的胸口。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意识也开始迷糊了。
那是……一双手……？
“斑尼，振作一点。”那是里安的声音，他知道。
迷茫中，身体在慢慢上升，双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温暖的，救命稻草。那是唯一可以消除恐惧的东西，心灵深处的一支摇曳着的烛火。
他逐渐看清楚了，握着自己性命的那双手。
同样是这双手，竟然抓起自己，轻轻向上一甩，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烛火熄灭了，耳边又响起了熟悉了风声，他感到自己又在下落了。
突然间，他的意识清晰起来。他清楚地看见，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悬崖的顶部，里安正拉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而那个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那，我又是谁呢？
他无助地下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亮光，没有希望，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血液全部冲上了头顶，鼓胀地快要爆炸了。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平稳地让他吃惊。这个悬崖，究竟有多深呢？
或者，根本就没有尽头吧？
斑尼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还是那片夜色笼罩下的大海。天还没亮，月光透过窗外照了进来，勾出了桌椅的轮廓。他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胸口由于呼吸沉重而起伏着。心中的战栗闪电般升向头顶，牙关一阵打紧，尽管，梦已经醒了。
“斑尼，怎么了？”
斑尼顿时感到了一丝抱歉，他实在不愿意打扰里安的酣梦，但人的意志原来是这样的脆弱，稍加恐吓就便得不堪一击。
“里安，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你会救我吗？”
“当然，我怎么会扔下你不管呢？”里安的话中带着笑，“斑尼，想开点，事情总会好的。”
斑尼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又开始迷糊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斑尼，该起来喏！快出来看看！”
斑尼睁开眼睛，看到了里安那张铺满欢笑的脸。
“陆地！我们到陆地了！”
沙鲸沿着海岸线向前航行，拨开清新的海风，反射着浪花的光芒。船身左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红树林，饱含水气的绿叶，在海岸线上画下了一条长长的弧线，一直延伸到山的那一边。
“看到了吗？那里有艘船。”里安指着远远的海岸一角。起初，那还只是点缀在海边的一个小点，随着距离的缩短，人们渐渐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艘船，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了。
“卡牧，在这里靠岸。”笛卡儿向控制台的方向招呼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了那艘船上。它的大部分是用木材制造的，关键部位用铁块加固，底部由于海水的长期浸泡，已经微微泛黑。这艘船长约30米，船头高高翘起，形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值得注意的是，它没有帆，也看不出有浆的迹象，显然，它有自己的动力。不知不觉间，沙鲸已经停在了海边。
“这里既然有船。”蒂丝走到透明墙前，说，“也应该有人吧？”
“我们先下去看看。”笛卡儿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必须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还有，别在这里花太多时间，我不想给这儿的人带来麻烦。”
她就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卡牧，你留下守着这艘沙鲸。”笛卡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卡牧随便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走下了飞船，踏上了洁白的沙滩，在这个新的世界上，走出了坚定的第一步。斑尼又回头看了一眼这艘红色的飞船，这个能够给他们带来麻烦，却又割舍不掉的机械文明的遗物。
不知为何，斑尼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沉重。对他们来说，走上陆地，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卡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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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务：清洁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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